岚自然不会让谢子臣担着这个罪,于是统统揽到了自己身上。所谓刑不上大夫,当街射杀了自己的族人,这一事让贵族不免有些膈应,第二日早朝再看蔚岚,总觉得怎么看怎么暴戾。

不出蔚岚所料,第二日早朝时,丞相派系的折子如雨一般砸向了蔚岚,反而是一贯怼天怼地的御史台一声不吭。失去了爪牙的丞相在对蔚岚口诛笔伐之后,又对御史台这种偏心的行为十分不满,当即指着谢子臣怒道:“御史台今日一言不发,无非就是因着谢大人在御史台之故,对其他臣子便就是衣着颜色不对都要大书特书,对魏世子这种以下犯上、不顾天理伦常的行为却一言不发,御史台偏心至此,不觉得心中难安吗?!”

听到左相上官国成一番职责,御史台的人当即纷纷变了脸色,御史大夫王楠气得冷笑出声来,却是道:“子臣,和这老匹夫说清楚!”

“你说谁是老匹夫?!”上官国成,不,整个朝廷一贯看御史台的人不顺眼已久,当即怒喝出声来,蔚岚失语片刻,很想提醒上官国成,这并不是重点。

然而无需她开口,谢子臣出列往外一站,立刻吸引回了众人的目光。

谢子臣如今不过六品侍御史,然而所有人却都知道,如今他是谢家看中的子嗣、是王楠看好的晚辈、是皇帝心中的麒麟之子,他去年一年办过的案子,比许多御史一辈子办过的都要有质量有数量得多,若不是他资历不够,早已升迁。但虽然没有升迁,他却依旧是御史台如今嘴战的顶梁柱,朝廷之上有那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谢子臣看上了谁,那么谁就赶紧先递辞呈,反正官职是保不住的,至少要保住面子。

经过一年多的抗战,众人早已经不和谢子臣互怼,如今谢子臣一出列,一种被怼神支配的恐惧涌上了朝臣的心头,就连久经沙场的上官国成也不由得有些心慌,强撑着道:“谢大人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魏长史和魏主事都乃上官丞相手下得力之人,上官丞相一时偏听偏信不了解实情,这并不是上官丞相的过错,但御史台如今已明了事情来龙去脉,却仍旧要参魏世子,那就是御史台的过错了。”

谢子臣一上来,便说了句诛心之语。上官国成心中微塞,面上却是冷笑道:“谢御史这是对人还是对事?这二位是与在下亲近些不错,但归根到底还是朝中大臣,是陛下亲信,本官怎么会因为私交耽误正事?”

“好,”谢子臣点点头:“那魏长史私吞长平兴修堤坝银两一事,上官大人可知晓?”

闻言,上官国成当即道:“不可能!”

魏严是他的得力干将,最主要的原因在于,魏严贪的银子,都是要向他借势,到时候他拿大头,魏严拿小头。长平兴修堤坝一事,他根本未曾沾染,凭借魏严的能耐,怎么能动得着这块肥肉?而且,他怎么敢动?兴修堤坝、赈灾的钱,就连他都不敢轻易触碰。

看见上官国成脸上震惊的表情,谢子臣毫不意外,继续道:“长平一事,魏长史乃贪墨主谋,因贪污修堤坝的款项,导致堤坝年久失修,于水患来时无法抵御,以至长平亡者过半,十室九空。事发之后,魏长史以送钟南家人出境为交换,指示钟南抗下所有罪责,以至于长平水患最重,却并未上报延误了救灾时机,臣赶到长平时,瘟疫已发。”

听到这些,整个朝廷都沉默下来,长平一事的确闹得太过,如今的长平,没有几十年怕是缓不过来了。

“魏世子最先发现长平异样,到长平收集到证据后,恰逢长平暴乱,却与桓公子一起被混在人群中的杀手逼坠山崖,好在世子轻功卓绝,落入山崖上一个山洞中,虽然重伤,却也侥幸环生,而后被在下找到,救回盛京。回到盛京路上,魏长史却派人围剿尚在路上的魏世子、桓公子与下官。魏世子带人突围而出,回到长信侯府时,魏长史士兵正意图杀害长信侯,魏世子与魏长史厮杀,刀剑无眼,未能控制局面情况下,失手杀了魏凯主事,而后魏长史见大势已去,便自刎身亡。此事为下官亲眼所见,物证已呈刑部,人证物证俱在,因此,御史台并未打算参魏世子有何过错。”

“一派胡言!”听到这些颠倒是非的话,上官国成怒骂出声,然而谢子臣句句都只描述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半分主观臆测,又有证物印证,上官国成一时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继续下去了。皇帝也看出上官国成的窘迫,他撑着下巴看着下面的人,最近他总是觉得力乏,国师说是因为麒麟之子离京,龙气无人守护之故,皇帝不大见得上官国成为难谢子臣,但因着宠爱三子苏城,也不太像为难他这个舅舅,便挥了挥手道:“上官爱卿,此事朕已清楚,无需争执了。人已经死了,便都过了吧。当务之急,是处理好长平后事,此案线索清晰,证据确凿,是到判的时候了。”

说着,皇帝将目光落到谢子臣身上,用询问的目光道:“谢爱卿觉得,此案谁为主审合适?”

话出来,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得微微震惊,谢子臣不过十六稚龄,皇帝却在询问主审意见时当众问了谢子臣,可见盛宠。谢子臣闻得皇帝问话,也不推辞,直接道:“回陛下,此案由魏世子一手办理,如今审案换人,怕是不妥。”

“好。”此次荆州,皇帝本就是打算让蔚岚升迁才让她去的,谢子臣如此顺水推舟,皇帝不由得越发高兴几分,便道:“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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