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忐忑地看着希珀。希珀不置可否地慢慢点头,“你找了这些方面的资料对吗?”

“是的,您……您认为有问题吗?”

“这么一点我还看不出什么,你还在选方向呢,不是吗?这个思路似乎挺好的,你似乎是根据手头的资料来决定要写什么,对吗?这当然比先有一个观点,然后不停收集资料来验证它要好得多,至少你在第一步里完美地避开了这个思考习惯上的陷阱。我很喜欢你……你这种野兽般的直觉。”

小少女的侧影很快变得轻快起来,傻笑了一阵子,她忽然停下来,说:“我们是不是错过了卖牛肉的店?”

希珀一愣,拉着她转身回去。牛肉可是家里的主食之一,而如果不定时给提乌斯吃牛排,它一定会假装自己得了吃不到牛排就会死的病。

因为魔力还在缓慢的回复中,大法师不得不给自己放假,她的工作表排得其实是很轻松的,工作时间里她看上去很繁忙,每天都拿着笔写写画画,但实际上做完了上一阶段的工作,她就迟迟没有继续往下推进了,她现在在写的其实是那本塞隆不知道的“独角兽观察日记”。

“她有沉静而温柔的侧脸,但这仅限于没有表情的时候。事实上,她在工作中的表情是相当丰富的。碰到难题的时候就会紧锁眉头,有时候还会咬指甲,我得阻止她。”

她放下笔,用旁边写过的草稿纸折了一个简单的纸质飞行器,微风托着大法师的殷切期盼,托着这个滑翔机飞过这大概三码的距离,精准地戳在塞隆的手背上。

“不要咬指甲,专注你的思考,不要做分心的事。”

“哦。”

塞隆收下了滑翔机,还用镇纸压住它,这下希珀就算想收回去也不行了。

“我刚才用一个手工纸制品阻止了她。希望她下次咬指甲的时候会想起我。”

“咬不到指甲的躁动持续了一会儿,她现在应该镇定下来了。事实上这时候只要保持专注的思考,就能突破那一层困境。她显然做到了,现在笑得非常单纯可爱。”

“我非常,非常,喜欢她这一点。”

“我们常常不知道自己身怀什么样的天赋,而老师则应该是世上最伟大的寻宝者。不但要寻找到宝藏,还要按照某种规律打磨他们,使这些原石发出璀璨的光辉。”

“但现在我却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还算不算寻宝者了。”

“她毫无疑问是一块价值连城的原石,不但聪明、敏锐、好学,而且坚韧、努力、勇敢,有人为了追捕她甚至不惜引发骚乱,但她却只身逃出了危险。”

“我本来应该只希望她能够有尊严地、自由地活下去。后来又希望她能和我一样以思考为乐——自己就能满足自己,这不是通向幸福的捷径吗?我想给她我最珍贵的人生经验。”

“但现在寻宝者更加贪婪了,她希望留下这块打磨通透的宝石,不希望任何人分享——看看可以,妒忌我就行了,但不能拥有——更甚者,我希望她……因我而快乐。”

“我也许已经不是个好的寻宝者、一个好的宝石工匠,也许只是个贪婪的守财奴……”

“但我应该试图首先做个好人……”

她的笔顿在那里,写不下去了。她烦躁地皱起眉头,把玩着手里昂贵的秘银蘸水笔。撕掉这一页并不是个好选择,撕下来的纸会产生痕迹,撕掉或者烧掉都会惊动塞隆——她根本就没有毁坏草稿纸的习惯,每一页都会保留并存档。

半晌,希珀叹了口气,决定让这一页突如其来的感想留在这里:就……让年华留下它该有的痕迹。

她纠结的心事在脸上几乎不显,专注于读书的塞隆也没有注意到她脸上些微的变化。不……也许注意到了,也不过以为只是她在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难题。

而大法师仍然观察着她的独角兽,她翻开全新的一页,笔尖毫无目的地乱画着。

“周围的群星黯淡无光,

而你的华光,

铺满了咸的海洋

和繁花盛开的田野。”

字迹飞扬着,甚至刻意地模仿塞隆的笔迹。

说到“华光四射”这个词,她也曾经崇拜过光芒四射的天之骄女贝阿特利斯,但现在她可以很鲜明地感受到这两种华光有何不同:一种直射到身上,无法遏制地产生心头的悸动。另一种则能让人十分理性地欣赏,甚至还能分析呢。

“老师?”

希珀从类似浅层冥想的状态里醒过来,愕然发现塞隆就站在自己身边,她的手边就是那几行诗。

“铺满了咸的海洋,和繁花盛开的田野。”

不知道她看到之后会作何感想?但希珀的桌面通常十分凌乱——和她严谨的性格不同,工作的时候会铺出一大摊东西来——层层叠叠的书盖在上面,露出中间半边的诗句,也许塞隆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吧?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塞隆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希珀最喜欢的那一款,小少女带着微笑的脸庞就在她斜前方三寸的距离,只要她稍稍前倾,就能吻到那玫瑰花瓣似的嘴唇,尝一尝它是不是和想象中一样的柔软——

别这样啊,贪婪的守财奴,你刚才还说要做个好人呢。

可她坐在远处时,贪婪的守财奴尚且不能打消这个念头,何况是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带着一股温暖而清澈的气息?

“嗯……刚才敲过钟了,您……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呀?”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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