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沙。只要时光的风沙轻轻一吹,就会磨灭消散得一点不剩。

摩昂想笑,可顾及敖陀的颜面,到底没有真笑出来。

他轻轻摇了摇头,抬袖抚上那人柔软的墨发,一下一下摸着,“人都是要长大的,傻孩子……”

这世上没有永久的天真无邪,除非另一人用更漫长的守护来相换。而摩昂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护那个孩子一辈子。

他的天平之上,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砝码,那是他生而为龙宫太子的担负,也是他不可推却的重任。

天下之大,沧海之浩。而他注定受困于这一丈龙渊。

敖陀可不觉得自己傻,他气呼呼地将头靠在摩昂肩上,摇着脑袋蹭了蹭,几绺毛茸茸的头发还不时甩到摩昂脖上脸上,如火燎烧,一路烈燃着痒进心口。

“那我化蛟之时,大哥还会不会陪着我?”

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

敖陀原身是鼍,修炼了将近五百年,就快化成蛟,大劫逼临眼前。只要迈过这道坎,他就能踏上化龙之途,而不是一个修为低下平平无奇的鼍怪。

摩昂心跳促然,跃动如连绵不息。他缓缓点了点头,“自然,化蛟是你头等大事,我当然会守在你身边。”

敖陀听此,心下微松了口气。他抬起头,踮起脚尖一口咬上摩昂的鼻尖,“大哥说话算话,不许耍赖!”

摩昂哭笑不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重比五岳。你当我是你呢?”

敖陀背对着他,负手走进殿里,口中哼哼唧唧的,“谁说的,我才不会悔诺……”

“哦?”

摩昂跟在他身后不过随意一问,却听那人声音忽然轻了下来。

就像一片羽毛划拨过心头,微颤中满是认真。

“说好了一辈子,我就一定会陪大哥一辈子。”

摩昂一怔,恍惚中仿佛霜雪落满了眉眼,湿润了涌涩热意。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那样默然立着,双唇翕动间静流无声。

覆于眼上的睫翼如同装着满腔心事的棺椁,沉葬了所有。

敖陀可以任性,可他不可以。他是东宫太子,是未来的王。

所以从始至终,他都不曾越界一步。

更不曾予那人半句承诺,哪怕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字——

“好。”

“好。”

东海龙王那年寿庆之时,敖闰派摩昂去祝寿,摩昂点头应下了此任。

而偷偷与他一道前去的,自然还有从来粘在他身边形影不离的敖陀。

“大哥,东海龙王长什么模样,和舅舅长得像不像?他俩谁厉害?谁岁数大?他有子嗣没有?长什么模样?好不好看?他们好看还是我好看?”

“大哥,你带的那白玉圭有什么稀奇的?舅舅干嘛把这当作寿礼?咱们西海是不是没钱了?对了,难怪你不让我抠夜明珠玩!原来是因为我们很穷啊……”

“大哥,大哥……”

那一路上,敖陀喊了无数声大哥,摩昂头疼地听着他那些话唠似滔滔不绝的问话,恨不得拿什么把他嘴给堵上。

“陀儿,安生些。”

他揉了揉额,却见敖陀笑眯眯地点头。

“行啊行啊,你要我少说些,那你就用你嘴给我堵上呗。”

妖怪本就早熟,更何况敖陀这个自小离家傍人门户的。他虽面上天真喊着不想长大,却比同龄人更生得一颗玲珑琉璃心,看得透明,却从来不说。

自他发觉自己心思后,便没什么顾忌地开始时不时撩拨。表兄妹都能轰轰烈烈成婚生子,怎么表兄弟就不行?他这般想着,丝毫不觉得自己想法惊世骇俗。

而摩昂当然不曾挑破,更不曾接受。世俗言语,一族重压,容不得他放肆胡闹。

敖陀见摩昂对着他的调戏摸了摸鼻子,转过头去一声不吭,不由撇撇嘴,嘟囔了句,“无趣,胆小鬼!……”

他不明白,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想东想西顾忌这顾忌那的?对那时的他而言,喜欢就跟买东西一样,看对了眼就买,不喜欢了就扔。忸忸怩怩的,好东西还不都被别人买走了?

所以,在摩昂于寿庆大宴上被灌了一杯又一杯,落得大醉身形摇晃回房之后,敖陀心下一时起意,决定办了摩昂!他始终相信,大哥也是喜欢他的。

喜欢这件事,嘴上不说出来,也会从眼睛里看出来。闪着光,亮亮的,像极了晴碧天气时波光粼粼的海面,每寸都暖暖的,荡漾着。

摩昂虽喝得糊涂,却也有少许神智。他隐隐中感觉有人在亲自己,睁开粘合的眼缝一看,便霎时清醒了一半。他推开敖陀,却见那人不管不顾地褪下了二人衣服,呼吸火热地拍打在赤/裸光洁的躯体上,如蛇游走,引起一阵又一阵的热潮。

摩昂起初还尚能自持推拒,可他毕竟不是那无欲无情的圣人,于迷离引诱的**面前终是一寸寸低下了头。一室只听得二人气喘吁吁,皆赤红了双眼,胸膛起伏如涛浪澎湃。

敖陀知摩昂不会主动,便自己拿过放在一旁盒里的白玉圭,舔湿了顶端,咬着唇皱着眉一点点扩/张塞了进去,自己沉腰上下挺动着,肤色潮红,鬓发浸湿,端生得桃李粉面,眸若春波,勾得人热血上涌。

摩昂盯得腹下发涨,见那人握着进出间水色漓漓放/浪呻/吟的模样,终是被烈火吞噬得一点不剩,将敖陀猛地扑倒于榻上,长驱直入纠缠着来了几回巫山**红露凝香的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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