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个被他宠爱惯了的人,闻到他的气息、

被他抱在怀里抚摸,他就已经方寸大乱了。

咬上了刘苏的唇,略带威吓:“你叫我什么?嗯?!”

“旒、旒苏……”已然意乱情迷,此刻的小人儿,双眸泛着水气、

媚眼如丝。

像是相当满意这个称呼,白旒苏笑着拥紧了刘苏:“小狗,

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

机械的重复着少年的话,小人儿哭着闭上了双眼。

他离不开白旒苏,即使被他残忍对待,被他弄得遍体鳞伤,

但只要他对自己稍微好一点,笑一笑、哄一哄,

他就可以幸福得如坠云里雾里。‘爱得如此卑贱,

注定不值得可怜。’

漫长的夜晚,终于结束了。

空洞的睁着眼,躲在床榻一角、身体缩成一团,

小人儿刘苏望着被褥上的那片污-浊,泪流成行。

喜欢着一个人,却一再的被欺骗、被辜负、被伤害;即便如此

,那份喜欢的感觉非但没有消减,反而越来越深刻。

这样的日子像是轮回,让人看不着边际;也许从相识的那一天

,一切就都只是个错误,错误的感觉、错误的表达方式、

错误的坚持,最后,变成了执迷不悟。

‘只要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爱他的心就不会变;那么,

被他伤害就是必然。’思维极度混乱,

甚至不知道下一秒要怎么呼吸;身上不着寸缕、一如出生之时

,刘苏缓缓的爬下了床,胸口的那处烙印,

还会有撕裂般的痛楚传达。

自地下的衣物里摸索,他想找到自己的防身匕首。‘不在,

匕首不在。’转眼望向桌上的果盘,同样没有刀具,

像是故意收走了似的。

‘旒苏,你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是吗?’

小人儿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浅淡微笑,将茶杯包在衣服里,

朝着桌角用力摔撞;这样既不会发出声响惊动下人,

又制造了锐利之物。

拿起一块碎片,不带有一丝怜惜的,割上了自己的腕子;

立时涌出的鲜血,看起来是那么美丽。‘旒苏,

爱你是件很辛苦的事,对不起,我选择了逃避。如果有来世,

我希望和你做陌生人,最初不相识、最终不相恋。’

闭上了眼,任凭泪水汹涌。腕子上的血,在地上漾成了一滩;

渐渐的,全身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这样就解脱了吧?解脱了,

解脱……’

……

白素坊

“主子,刚才府上派人传来消息:小少爷他……小少爷他自杀了

!”仆婢慌慌张张的打外面跑了进来,说出了这个对白旒苏来讲

,如晴天霹雳的噩耗。

愣愣的望着那仆婢,少年半天没有言语;隔了片刻,

像是找回了魂魄,少年那双冰冷的眸子变得湿润;

走到了传话之人的面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左手指上的寒冰迅速滋生,看着让人害怕。“你刚刚,说了什么

?”

“小、小少爷自杀了。”小婢战战兢兢的回话,

因着对白旒苏的惧怕,她的瞳孔甚至有些扩大。

手指不自觉的握紧,白旒苏只觉头脑中所有的思维,

瞬间被抽空了。没有愤怒,没有气恼,没有烦乱;他有的,

只是恐慌。

眼见着那小婢口唇发绀、双眼瞪大,

怕是要被丧失理智的白旒苏掐死了。

一直在暗处的郑煜忍不住现身,手握住了白旒苏的腕子:“主子

,息怒!”

少年失神的眼再次眨动,松开了手,

毫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仆婢:“你下去吧。”

重新得以呼吸,那小婢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厅堂;

脸上带着鼻涕眼泪,因着刚才与死亡的异常接近,

直到跑出了很远很远,她的心脏还在乱跳不已。‘白旒苏,

真的很可怕。’

“随我回府,我要去见小狗。”朱唇起启,轻轻的吐出了这一句

;白旒苏率先起步朝外走,脚下轻浮如踩棉絮。

他不是第一次与他分别,

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说关于他死了的讯息。只是,

不同于四年前的生离,这一次,叫做死别;

不同于一年前在时雨城的死别,这一次,他爱他更深;

深刻到想与他同死,深刻到想与他永世千年的纠缠不休。

然而,这个令他动情、令他遐想的人,

居然自己主动结束了生命。‘为什么我越是爱你,

越是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为什么我越是爱你,

越是把你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境地?明明是你先靠近我的,

接受了朔月夜化身鬼魅的我,说了永远属于我;为什么,

现在又扔下了我一个人……?’

一路上,白旒苏像个孩子一样,双手抱膝缩在马车里。

郑煜看着那样的白旒苏,多少有些失神:父亲早早离世,

母亲从一开始就讨厌他,四周都是争权夺势、

觊觎白氏一族产业之辈,江湖上又满是想得到‘寒芳雪’的恶徒。

活在这样的世界里,那少年又怎么可能会快乐?

从来不会在人前示弱,与其说这少年是冷酷,

倒不如说他过分坚强。不相信任何人,不依赖任何人;

不对任何人付出感情,同样的,就不会被任何人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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