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回报的爱。真部的爱也许已经超越低级别的喜欢,上升到了“爱”的初级阶段了。
爱。想到这里脸上的肌肉也松了下来。显像管中不停放着明星们谁和谁结婚了,又离婚了,离了又黏一起了,不过春巳的脸部肌肉放松和这个无关。
这个死同志。
春巳傻呵呵地笑着,大口吃着米饭。
盘子上放的是卷着紫菜的饭团。咸淡刚刚好。春巳不喜欢太咸的东西,口味比较清淡。
那家伙要不是男的,做女朋友的话也是可以考虑的。
心情大好,这种想法也冒了出来。
虽然黑了点,腹部肌肉一块块的,最重要的胸部也都是肌肉块儿,不过要是成了女朋友还是会好好珍惜的。
但讨厌男人。
男人不行。
仙介——绝对不行。
一起住,做类似做爱的事情,但不能超过这一线。
从生物角度来说,雄性本来就应该向雌性求爱,不过春巳讨厌男人的理由不止如此。
九年前,也就是初一的时候,春巳居然遇到了sè_láng,还牵扯到了警察。
那是个让人感觉舒爽的秋日下午。春巳从学校早退,往因哮喘而经常就诊的医院走去。
小时候时不时发作的哮喘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基本都不怎么发了。虽然定期就诊让人觉得有些厌烦和倦怠,但医生说,春巳的喉咙虽然有时候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还是有些炎症的,在痊愈前还是有必要看看,于是春巳便遵医嘱认真地定期去医院。
再说了,春巳也不想自己动不动就呼哧呼哧气喘吁吁的。对于中学生来说这样都已经够没面子了,要是成人了还哮喘发作,就说不定没办法找“女朋友”或者“结婚”了——春巳考虑的都是些青春期男孩子会想到的事情。
不过另一方面,可以私吞交药费找回来的零钱来买漫画,这个春巳倒是乐在其中。
总而言之,怎么看都还是只是初一的小孩子而已。
——糟了,得赶快回去。
春巳加紧了回家的脚步。这天是周三,此时学校也已经放学了。真部会来道场。
瞒着父亲声援练习中的真部……以此名义喝倒彩让春巳乐此不疲。到了这个时候春巳甚至对此生出了一种使命感,这已成为春巳的终生小业。虽然都还完全没和真部打个商量。
从车站到家的最短路线是沿河的那条路。回家途中有这附近最大的一条河,河川占用地上有公园。
十一月初。天空清朗,和风清爽,但走快了还是觉得有些热,春巳任由着制服的白色衬衫吧嗒吧嗒地打在胸前走着。把制服衬衫的纽扣故意解开着两颗穿是春巳式的一种时尚。而且风也能顺畅地吹进来,效果不错,春巳感觉良好。
边感觉着那么点潇洒边走着的春巳,听到背后有男声叫住了自己。是个无精打采的中年男子。不过现在想来,可能男子当时也不过二十几岁而已。
男子说自己的钱包还是家里的钥匙不见了,要春巳和他一起找找,还指了指掉的地点——桥下,春巳想那干吗从背后找我说话呢,但没有太在意。从那时起,春巳的性格就和纤细的外表相反,大意而草率。
“才不去呢,麻烦死了”
最开始春巳拒绝了。但春巳本来就要经过桥旁边,然后男子又说会给零花钱答谢,春巳便抱着那么点“一个人找也挺可怜的呢”的想法,和男子一起下了堤防。
天空还湛蓝,但桥下却有些暗。
尽管同旁边的道路没隔多远,但车行驶的声音,还有在附近小学操场上投球的小学生的声音都远去了。
没找一会儿,男子就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春巳。
春巳叫嚷着反抗,但却力不从心。春巳的身体比实际年龄要小好多。长得慢,在当时的班上也是算很矮的,而且还瘦弱,皮肤也白皙,让他看起来更幼小了。
这之后的事情,春巳如今依然记得非常清楚。正因为一直记得,所以才刻意不去想。
河滩上芒草间发出的沙沙声音。还能看得见对面一枝黄花(注:花名)的黄色一片。还有就是,从桥下的阴暗中看到的一小块蓝天。
后来在河滩上遛狗的人目击到这一幕,警察来了。男子被捕,行为也未遂,但春巳感觉自己身体里面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而且再也回不去了。
在警察署的走廊中,父亲打了自己的脸。
“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身为男人却被男人猥亵的自己是家丑。警官和母亲都慌忙过来阻止父亲,春巳没继续受皮肉之苦。但是,父亲轻蔑的眼神却一直没有变。
——讨厌同志。
春巳赶紧摇摇头。那一天的那个时间的一切回忆仿佛马上就要全面苏醒了,春巳不由自主地摇了好几次头。连刚开始吃的饭团就要从左手掉下来都没有发觉。
就这么摊着握饭团的手,春巳颤抖般地摇晃着。呼吸都变得困难。像是孩提时候哮喘发作时一样。
早就忘了。
不记得了。
讨厌同志。
春巳劝说自己一般不停地重复着。
不一会儿前还那么强烈的夕阳消失了,让人感觉傍晚的空气莫名地温柔。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外面开始比充满热气的公寓房间凉快。春巳像是从地窖里爬出来的夜行动物一样,摇摇摆摆地出了家门。
肚子饿了。
外出的理由也和动物没两样。昨晚向女子借来的钱还剩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