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修如蒙大赦,慌张爬起,向门外跑去。
不敢回头不敢思考,褚修身后犹如被什么追赶一般,弯着腰,踉跄的向自己屋内跌跌撞撞的跑去。
他和叶青之前隔着山和海,他有心想要僭越,但并无力僭越。
有一个词叫做心如死灰,褚修想着,心如死灰该是怎样的状态,何种的心情?
想一想,他或许应该心如死灰了,不再复燃为好。
☆、第 21 章
愤怒使叶青一夜无眠,脊背挺直坐在椅子上,熬的眼睛通红,满心的怒火不知如何爆发,反复折磨着他,他不断想着如果今时今日,他和锦墨身份倒换当是何等痛快,偶尔困意袭来,固执的不肯睡去,在脑海中发泄着自己的愤怒,以泄心头之愤。
商胄知道他心情不好,虽不知为何,但不敢轻易打扰,虽说青总并不用他整日伺候前后,可为人奴仆的本分他并不敢忘记。
直到午饭前后,兆云遣人来请,请叶青过来吃饭,商胄方才敢进去伺候。
听白肃说完来意,叶青才有些笑意,语气缓和了不少,对白肃温言道::“你先去回过兆云,我稍后便到。”
白肃得到叶青礼遇,诚惶诚恐的走了。
送走了来人,放松下来的叶青方觉得有些疲倦,商胄见机,忙端进清水供叶青洗漱。
叶青用凉水擦拭脸后,觉得清明爽快许多,看着身边的商胄说笑几句,也不计较商胄的应答并不得体,整一整衣襟,大步的迈出去。
他本还心情轻松,神情带了三分喜色,迈进辛兆云的屋内,却不想看到了锦墨气宇轩昂端坐在兆云的身边,嘴角的消息刹那冷淡下来,无法掩饰的厌恶。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冷哼一声,各自撇开了眼睛。
辛兆云忙打圆场道:“大家都在庄内生活,自然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
锦墨想起叶青办的那些事,更加气恼,若是没他,他和兆云何至于有误会,分别近一年?
辛兆云惯会察言观色,看出锦墨心情不佳,忙好声好气的哄着,一点点劝他吃东西,放开不开心的事。
锦墨的神情一点点缓和,到最后的谈笑自如。
看着他们和好,依旧你侬我侬的样子,叶青心中当真有一团怒火,他近乎一年的陪伴,陪着兆云天南海北,陪他回家为父奔丧,陪他……当上了这个庄主,继承家业,都敌不过锦墨再次出现吗?
当初他费尽心力……都是白费了吗?
他的怒火萦绕在胸口,总想要怎样发泄下怒气,可这是兆云的庄子,他不好轻举妄动。
倏然,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褚修。
是的,他就是迁怒。
吃过午饭回到院落,叶青实在控制不住怒火,狠狠地揍了树干两拳,才勉强发泄怒气。是不是,如果这一年没有褚修这颗灾星,一切都会顺畅?
叶青勉强的整理好神态,干咳两声收敛情绪,方喊人近来,说找褚修有事。
陈青亚慌慌张张的去了。
叶青几乎在书房坐立不安,想他叶青,自出入江湖以来,虽最初有家族的支撑,但很快便站稳了脚跟,一直顺风顺水,想什么得什么,再无烦恼,他早已习惯这种日子。
反观现在,只剩不顺。
叶青用力的咬着后槽牙,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一定是因为褚修这颗灾星,他才会落得这些磨难。
门外响起微弱的敲门声,叶青正一正神色,压低嗓子道:“进。”
褚修将门推开一丝缝隙,自己错身挤进来,回手将门轻掩合。
“青总,你找我?”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的褚修尽量的把姿态放低,恭谨道。
叶青却是答非所问:“你为何不自称奴才?”
褚修有些茫然,憨憨笑道:“大家都没有自称啊——”
叶青的茶杯迸溅在褚修的脚边,褚修心下一慌,忙跪下不敢再说话了。
“来人!上家法!”叶青怒气冲天的对着窗外吼道。
一时庄内沸沸扬扬的传遍了,听说了吗?青总要上家法打褚修了。
青总一向脾气温和待人有礼,也不知被褚修得罪到什么程度,忍让多久,才能如此的气急败坏的要求上家法。
褚修,啧啧,当真是看不出来。
人人啧啧称奇,口口相传,眼底带着事不关己,看热闹的笑意。
褚修未能及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正是意识茫然的时候,下一个印象,是被牢牢的绑在了板凳上,身边的人有序的按着他的手脚。
不知多少看热闹的人,堵在了叶青的院子的门口,好奇的向里面张望。
叶青高高在上的端坐在他眼前不远处的椅子上,但距离远的好像,褚修这一辈子都无法触碰。
看着叶青器宇轩昂,向自己缓步走了过来,褚修只觉得,好似自己连呼吸都要停了。
叶青望向人群,巡视一圈,中气十足喊道:“褚修!罔顾礼法!目无规矩!待人无礼!对上不敬!顽固不化!屡教不改!今!特此请出家法,按规矩!当打四十鞭!”
“褚修,你可知错?”不顾人群中怀疑的神情,叽叽喳喳的声音,叶青转过头,对褚修质问道。
叶青严厉而锐利的眼神,让褚修觉得陌生。不过都是借口,不过都是无妄。褚修低着头,眼眶中噙着泪水,不发一言。
叶青看他这个不言不语的样子,竟是好像要无声的抗议自己一般,怒火中烧夺过行刑人的鞭子,暗暗发力,重重的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