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一声,就再没了声响。

我原本也就是随便一提,堂堂老吴家长孙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真的会被活活饿死。但是闷油瓶却真的把我的话给听了进去,他吃完饭,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说:“跟我走一趟。”

“啊?”

我不知道闷油瓶在杭州还有什么可去的地方,但是既然他开了口,我自然义不容辞。

他坐在我金杯的副驾驶上,递给我一张纸片,上面是他的字迹,字如其人,漂亮的要命,不过显然是刚写上去的。是一个地址。

那地方已经出了杭州界,在嘉兴那块和杭州接壤的地盘上。我就记得那里有很多桑树,以前都是养蚕的。闷油瓶看我发动了车就歪过头闭上了眼睛,我想他把地址给我的意思也就是想再补个眠,懒得跟我多废话。我把车里的暖气开大了点,又塞了一张碟放音乐。

大冬天又是大清早的,杭州倒是难得的没有很堵,从西湖一路开到德胜也不过用了半个小时,闷油瓶大概是在我开出十几分钟的时候睡着的。他靠在玻璃上一个劲地用脑门砸着车窗,我怕他还没醒来就被自己砸傻了,只能靠边停车,把他的位置摇低,又脱下了外套给他盖着。

真的开到海盐的时候就又用了半个小时,那一带田多,一不小心就会走岔路,我的车晃来晃去地倒是把闷油瓶给摇醒了。他自己把位置调回去,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对我说:“下一个路口右拐。”

最终还是在闷油瓶的指挥下我们才到了那间毫不起眼的民居门口。三层的砖瓦房,门窗都紧闭着。毫无人气的样子。我停了车跟闷油瓶走到那房子前,诧异地看他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

“这……这是你家?”

他回头看我,摇头:“我没有家。”

“……”没有家,“那……这是?”

“仓库。”

仓库?这房子的一楼,什么都没有,二楼也什么都没有,我没再往上走,因为闷油瓶站在楼底下像看白痴一样地在看我。

他家仓库都是放空气的么?我甚至怀疑他会跟我说:“吴邪,这是一百年前的空气,我藏在这里的,你要不要带一罐回去。”

不过闷油瓶只是闷了一点,倒也不是精神不正常,我看他在一堵墙上轻轻按了一下,那个位置就出现了一个缺口,接着小半面墙就缓缓地移开了。感情隔壁也是他家……啊不,他仓库。

但是我没想到墙开了之后出现的竟然是一条水泥砌成的阶梯。他按开墙边的灯,引着我走了下去。

“这种地方怎么会给你留着电啊?”

“太阳能的,而且能蓄电。”他道。

“好先进……”

“与时俱进”

我擦……闷油瓶居然还能用这么高深的词语,他不会还是个党员什么的吧?

阶梯不长,没走几步就到头了,闷油瓶闪开身子让我进去……然后,我就傻在了原地。

我想如果胖子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宝库,大概什么好斗都吸引不了他了。

闷油瓶的地下室里陈列了无数奇珍异宝,大概都是他以前下斗顺便带出来的。闷油瓶这个人,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不像胖子,是个见财起意的人,所以他看上的,除了东西确实值钱之外,一定还是非常稀奇的玩意,一件两件也就罢了,这厮居然整整摆了一个仓库。

但是他没容我细看,就又拉我出去了。

“里面空气不好。”他道。

什么情况?带我来看看他家仓库然后就赶人了,那小爷的汽油钱怎么算啊?好歹也给小爷饱个眼福不是?

我正腹诽闷油瓶小气,他却抓起我的手,把一把钥匙放到了我手里。我一看,正是大门的钥匙。

“小哥……你这是?”

“送给你。”

“……”我似乎出现了幻听,“那个……你能再说一遍么?”

他叹气:“里面的东西,都送给你。”

“那……那你……”

“我用不到,回去吧”

闷油瓶,我错怪你了,原来你这么有爱心。不过这献爱心献地也太疯狂了些,一送就送了我吴邪的好几辈子也花不完来的钱。不过我自然也不是什么贪心的人,我肯定比闷油瓶死的早,这里的东西,要是我真的穷得揭不开锅了,也许拿几件出来卖,剩下的肯定还是给他留着,让他可以给他未来的天真无邪献爱心。

回去的时候一路无话,但是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闷油瓶突然说:“去一下银行。”

“打劫?你带黑丝了没有?”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挑起半边眉毛,大概没明白我说什么,然后想了想说:“没带。”

没带……没带你也敢抢银行。

然后当我看着他无比淡定地走到服务窗口边,跟业务员说“汇款”的时候,我想,张起灵你够了。

看得出他似乎经常来银行,交身份证填汇款单输密码签字一气呵成,我接过他手里的身份证一看,哎呦,真得太假了。不过俗话说得好,连证件照都好看的人,才是真的好看,想想我自己的,挫的跟什么一样。

再仔细一看我就乐了:“小哥,没想到你才29岁啊?”

他低头看了看,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办的一代身份证,黑白照片,也是这幅好看的面容,但是按照那证上的日期,他都有八十多岁了。

可怕的男人。

“小哥,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这些细枝末节的你倒记得?”

“我失忆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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