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说他便不会知晓了?”伯夷截断话头,笑道,“你家徒弟你自己清楚,真以为无人言语便能瞒天过海?他可是只瞧见了药碗便开口问我,你敢不敢告诉他,你身上还有几重功力?”

“住口!”掌门气得一下站起身来,手上的药碗没拿稳,热滚滚地直洒了一地,“你再多说一句,休怪我手下无情!”

伯夷皱了皱眉,道:“你要和我比试?好啊,十年前的凤鸟,可过不了我二十招。”

十年前,掌门修至罩阳神功,第三重。

我顿时心头大震,猛得咳嗽了一声,胸口处顿时渗透开淡红色的血液。掌门慌忙转过身来抓过我的肩膀,也顾不上伯夷挑衅,眉头紧皱地伸手就要运功,我一把抓过他的手腕,艰难道:“折损功力……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我说过无事了!”掌门紧紧盯着我渗血的胸口,急道,“伤口裂了,你快松手!”

我用力抓着他,咬牙道:“若你是想为了这个窟窿再次动用罩阳神功,我便先将它捅烂了,以绝后患……!”

“放肆!”他气得脸色铁青,因为不敢奋力挣脱,焦躁得口不择言,“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做的这些,我为了谁才愿意做这些?轻而易举地说出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我听了,心里是什么滋味!”

“难道你传功给我,让我活了过来,我便能够好过了么?”我不受控制地冲他喊了起来,“还不如被一剑捅死了,或者在十五年前,你就应该让我活活烧死在火海里……!”

“……混账!”那人一拂袖用力打到我脸上,我被这力道挥得侧过脸去,脑子里都有些发懵。明心惊慌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连哽咽的哭声都不敢发出来。视线里,掌门满眼悲恸疼痛,紧攥着的指节泛着青白的颜色,在衣袖下无声地颤抖着。

他看了我一会儿,道:“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我就告诉你,无需夜间梦中,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你被一剑穿心的画面,而握着那柄利刃的人,正是我自己!”

“不能出声,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一遍又一遍地握着凤啸剑迎面倒下来,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刻!”

“你要我怎么做,你说!你要我守着你,什么都不去做吗!”

屋内寂然,只有窗外无知的风声,还在空气中隐隐地回响着。

……

伤口处重新绑上了绷带,明心帮我把上身衣物换好,眼圈红红地站到了一边。掌门运功后脚步虚浮,接过了药碗一饮而下,脸孔在一袭黑衣的映衬下,苍白得毫无血色。我心中苦痛难言,那人为了修炼罩阳神功不知倾注了多少心血,十几年来从未放松懈怠,如今神功卸去大半,多少日夜毁于一旦,我不知道他心中是否觉得这个代价支付得对等值得,只是从今往后,一个随随便便的武林新秀便可轻易与他打成平手,这种事实,实在无法让我平静面对。

伯夷替掌门封好穴道,起身之时额上已渗出少许薄汗,他长吁了一口气,叹道:“你们要师徒情笃,也不是这种笃法,已经浪费了我的蓝血佛苓,如今连疗身心法都不肯放过……”

我怔了一怔,诧异道:“佛苓?那个园中花匠,难道是……”

“不错,”他干咳了一声,“那是易容的,我并非有那么老。”

我额上青筋直跳,愤然道:“前辈为何要拿佛苓加害掌门?”

伯夷连忙做了个阻挡的手势:“小徒孙这可是冤枉了我,我想害凤鸟随便扔只毒蝎子便可,才舍不得用上如此名贵的花卉。”

“可是掌门嗜睡昏沉,在我看来,是佛苓性毒,以催眠宿主获得养分。”

“你要这么想,倒也是不假,”伯夷老儿将手上茶盏搁下,“佛苓确有毒性,对吸食者有催眠镇静之效。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我潜伏在刘府之中,当日有人偷潜夜行,与小徒孙打了起来,我可是亲眼所见,凤鸟鲁莽追敌,差点入魔之事我也是有所预料。凤鸟虽然未至九重,却实在心浮气躁,只怕你未取得劫火金丹,他便已经先入魔道。所幸我有所准备,将培植多年的佛苓花叫玄风带上,此花有极大的克制作用,你家掌门那几日脾气转好,也要归功于佛苓之效啊。”

我冷冷盯着他:“花卉虽好,却有极大的依赖性,以至于一经破坏,便立刻让人遁魔发狂。”

伯夷不大自在地往玄风处躲了躲:“你别这么看我,我哪想得到凤鸟那么宝贝你,会将你送的花束轻易毁坏啊,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师徒几个毛毛躁躁,我可是赔上了如此难得的宝花,此事不该赖我头上。”

这老妖怪倒撇得干净,却不知正因为他故弄玄虚,才导致了之后一系列难以挽回的结果。我道:“前辈既然有心,又何必遮遮掩掩,只要言明身份,将佛苓功效一一道来,也不会最终酿成无心大祸。”

许是我太过咄咄逼人,一直安静不语的玄风终于开口:“刘正旗并非表面上那般简单,他与某个势力有着若有似无的关联。当日的黑衣人便是一个看似不经意的暗示,劫火金丹也许是目的,却也有可能只是一个障眼法。我们潜伏其中,也是不想暴露身份,既然有人身在暗处,便不如藏而不发,等到对方露出意图,再伺机而动也不迟。”

我笑了:“我们直阳宫与武林事一向隔绝,即使有暗中势力又如何,前辈并不似会插手闲事之人吧。”

看我针对玄风,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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