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徵……咬牙……无言……

什么叫做打蛇打七寸?这青年果然狠辣至极。

“不出声,这便是默认了?”青年的心情有些雀跃了起来,他最见不得男人吃瘪后对他无奈的模样。但在苏徵身上带着梨花清香的淡淡酒气飘入了他鼻中之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声音再次变回方才的清冷:“你饮酒?”

苏徵浅浅颔首,然后踱步走到床边背对青年解开腰带,一边头也不抬的回道:“自然,男儿有几人不会饮酒?有问题么。”

记忆中赵元俨也是饮酒的,只是酒量极浅却易醉罢了。

清然不再言语,翘长的睫毛下泛着流光的黑眸只是看着背对着他的苏徵脱下黑衫换上白色织锦袍子。

果真是被人服侍惯的,连换个衣服都是磨磨蹭蹭,青年心中不悦,但视线却没有丝毫移开的意思。

待苏徵终于将袍子换好之后,上下看了一遍,觉得没有疏漏后才对那双依旧看着他不放的黑眸主人道:“有问题?”

他应该没出什么差错吧?等下若是非入宫不可,万一衣衫出了差错岂不让人笑话?

青年摇头,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一口,长睫垂落,遮掩住心中联翩遐想。

“既然如此,刚才你为何这般看我?”苏徵说着走到梳妆台前从锦盒中取出那把模样精致,可落在他眼中十分可恨的象牙梳子。犹豫了下还是扭头看向青年,也不言语,莹泽润亮的眸子里裹着含蓄地期期艾艾。

反正都已经都过一次面子了,再丢一次又何妨?

青年自然看出了他这眼神的含意,一个没忍住,嘴角上满是盈盈笑意。

青年入住王府时,身上只有两件随身物件——银色酒壶,腰间长剑。

房间倒是好安置,苏徵手一挥,将他隔壁房间划给了青年。但衣服么,府中的裁缝和绣娘一时也做不出现成合体的。但好在青年的身量与他相仿,他有无数尚未穿过的成衣,自然也就省去了让人出府去买的麻烦。

他的衣服多是白色,青年穿上一看却还真有些飘然出尘的风姿,比起他的身材单薄,青年能将衣服撑得更合体罢了。

而这一笑……

喂喂,我原来还觉得这身白衣配上你那张冰山死人脸再配上你那股拉风的气势恍如仙人下凡,可你笑什么笑?

还笑得那么……暧昧……

脸上有些发热,苏徵心里对赵元俨这不过关的小薄脸皮再次鄙视,脸皮不厚,那还是男人么?

待看到青年放下茶盏,走上前细瓷光滑细腻的手结果苏徵手上的梳子,再把苏徵的脑袋一扭,“为何不喊伺候你的丫头?”

苏徵闭上眼睛:“你应该明白的。”

莫说清然心思通透,就是换了其他人也能猜出其中缘由,王妃去了几年了?再加上苏徵模样俊美少有人能及,他身边伺候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存着些心思。

先不说苏徵本就喜欢男人,就算喜欢女子,但他这身体……算了吧。

让某人帮他梳发一是这人确实手巧,二来他吃在王府住在王府,甚至还占了他的床铺,让他伺候一次也无妨吧?

“人快到了。”清然开口。

然后又看了眼纹丝不动的苏徵,又道:“刘太后身体最近一日比一日差,你留心点。”

苏徵长睫颤了颤,还是没忍住睁开了眼睛:“你从何而知?”

若是如此,谁将渔翁得利?

小皇帝赵桢年仅十三,虽说如今是刘太后掌权,但孤儿寡母究竟是孤儿寡母,哪怕是皇帝的寡妇。她一个女人想要把持朝政谈何容易?

如今朝中宰相丁谓野心勃勃,与刘氏明争暗斗,苏徵闭门谢客与这两人都有原因。刘太后那儿暂且不提,丁谓么——真宗在世之时,赵元俨很得真宗青眼,虽说他极少插手朝政,但大事小事还是经常过问苏徵的意见。贤王之名,也由此而来。

而丁谓的政见与赵元俨、寇准、包拯等人不和,是以将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前两日寇准被贬自然乃是这位丁相爷的杰作之一。

正帮他冠发的男人声调不变,但苏徵却能听出其中笑意:“我自有我的手段。”

苏徵习惯性蹙眉,刚要再问就觉得握着他头发的男人稍用了些力道:“我曾说过,不许皱眉。”

“师弟,师兄的个人习惯你也过问!”苏徵毛了,这人知道什么叫习惯么!见铜镜中的青年不为所动,一手握着他的发髻,一手打开锦盒取出一个发簪,他眸中流光一转,笑道:“恩,难道师弟你是怕师兄我眉头皱多了显老不成?师兄马上就要三十一岁了,过不了几年便可称老夫,和你这风华正茂的娃儿不能比啊。”

青年任由他逞口舌之利,专心看着手中的发簪,好似在犹豫要落在何处。

“师弟,你可成亲?”苏徵见青年不为所动换了个话题继续惹火。

“我以为刚刚告诉你的消息会让你没空胡言。”清然将发簪插好后冷淡道。

苏徵看了看镜中的发型满意的点点头,笑着夸赞:“师弟果然有双巧手啊,师兄羡慕。”

“笑不由心,不如不笑。”清然退后一步,看着苏徵较之昨日好了许多的气色才微微满意。

苏徵无辜眨眼,依旧笑容可掬道:“师弟此言诧异,师兄我这话可是出自真心,刚刚的问题也非胡言,不过是师兄我担心自家师弟的终身大事罢了。”

青年不耐地瞪了他一眼:“赵元俨,你说这么多无用废话不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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