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纠纷,一群人分成两拨,乌泱泱地挤在一块儿,有的人手里还提着酒瓶,对彼此大放厥词。
季延已经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要贴着墙壁越过这一段路,却还是在因为不小心踩到了石板砖宽大的缝隙里,整个人身子一歪,撞到了一位社会哥身上。
季延被下了一大跳,立刻扶着墙站好了,但好像还是崴到了脚。
社会哥留着斜斜的、只能勉强遮住一只眼睛的刘海,眼睛一横,把手里的酒瓶往地上一砸就要发难:“你他妈是不是没长眼睛——”
酒瓶落地的声音十分清脆,一时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季延自觉没有硬碰硬的实力和本领,只好说:“抱歉,我就是路过,实在不好意思。”
一边说话,一边紧贴着墙壁往前走。
社会哥大概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伸手就要来推季延,怒道:“撞了我就想走?”
行吧。
季延叹了口气,自认倒霉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社会哥的手根本没有机会触碰到他。
在社会哥碰到他之前,一个虽然平静、但声音似乎比社会哥饱含着更深重的怒意:“你碰他试试看?”
季延有些脱力,靠在墙上,缓缓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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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延趴在沈时樾的背上,手围着沈时樾的脖子,面对着游人们投来的形形色色的目光,第五次尝试跟沈时樾交涉道:“学长,我脚真的没事,你可以放我下来自己走的。”
沈时樾没有说话。
虽然没有说话,但季延知道,沈时樾生气了。
或者也不是生气,反正总归情绪是不对了。
不过,沈时樾嘴上没说话,手上动作倒是一点没放松,又把季延的屁股往上托了托。
他们原路返人铺子的时候,年轻的摊主姑娘还跟他们招了招手,把糖人递给他们。
要说季延手里捏着的这糖人,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季延只好这么抓在手里抓了一路,一直到了他们住的民宿。
民宿只有三层楼,没有电梯,沈时樾再次无视季延的抗议,直接把人背上三楼,到了房门口。
季延慢吞吞地从门口挪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沈时樾也进来了,随后挂上了链锁。
沈时樾一路上都沉默得很,一句话都没说。
季延也不大敢惹他,只准备自顾自挪到床边去吃他挂念人。
可他才刚稍微挪动了一下,沈时樾立刻就从客房里出来,到了玄关,站在季延对面,直勾勾地盯着他。
直到这时,季延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起来。
他吞了吞口水,试图解释道:“我…我其实——”
他才刚刚说了三个字,沈时樾却忽然捏着他的下巴,重新把他抵回墙上,重重地吻了上来。
唇齿交缠的那一瞬间,季延一下子没了任何多余的想法,一直被紧紧捏在手里的糖人也掉在了地毯上。
沈时樾也说不清楚刚才这一路他到底在气什么。
大概在气季延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又或者在气那个有着歪歪斜斜刘海的社会哥。
最主要的原因,应该还是担心失去季延。
倘若他今晚没有及时赶到呢?
如果他再晚个五分钟找到季延,季延就要被他们欺凌五分钟?
可能是受不严重的皮外伤,却也有可能伤筋动骨甚至见血。
这样的可能太可怕,沈时樾也是止不住的后怕。
他明知道发生这种意外怪不了季延,却又实在没办法克制自己的焦躁不安又无处发泄的情绪。
所以冷着季延是唯一的办法,否则他怕一张嘴就是训人。
他们两个人都洗完澡后,季延正靠在床上,抱着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沈时樾仍然没有跟他说话,从浴室出来后,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药,把季延的小腿和脚踝放在他的大腿上,仔细地替季延擦药。
原本细瘦白皙的脚踝,此时肿起了一个大包,看起来怪可怜又怪吓人的。
季延挺不好意思,有些坐立不安,但沈时樾冷着张脸,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上完药后,沈时樾慢条斯理地擦完手,顺势倒回了自己的床上。
除了那个吻,却是一直没给季延哪怕一个眼神。
季延下了好大的决心,又做了好大的心理准备,这才下了自己的床,爬上了沈时樾的床。
沈时樾视若无睹,似乎在等他的下一步动作。
季延深吸一口气,有些笨拙、却又格外坚定地去亲沈时樾的嘴角。
他小小声哄道:“学长…不生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