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杨脑补了一下自己跟薛蟠一样被打造成一个穿金戴银的大红包的模样,不由抖了抖。说起来奇怪,薛蟠这样他就觉得可以接受,却怎么都没办法想象自己穿成那样。

“还是让太太别忙活了,过年是我也不在这里。”柏杨道。

薛蟠闻言差点儿跳起来,“不在这里?你又要去哪里?上回可是你亲口答应我,说再不走的。”

“你先听我说完。这个爆竹一样的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我几曾说是要走?然而过年是大节,你们不好留在贾家,我也不好留在你们薛家,自然该回自己家去才是。”柏杨道,“这三四年我一直在江南,未曾回京,连父母亲人的墓都不曾扫过,总该回去祭拜一番。”

柏杨之前极少提到自己的事情,只知父母亲人都不在了,只得宣儿这么个幼仆跟着,所以薛蟠也没有深究过他的来历,更没想过他家究竟在何方,他会不会回去。

这会儿听到柏杨的话,呆了片刻,才不情不愿的道,“这自然是应该的,然而也不必离开。你要去扫墓祭拜,只管去便是。若是要在家里供奉祭祀,觉得这院子是我们家的不便,回头我就让人将这西跨院的墙立起来,如此单门独户,杨哥儿总不会再在意了吧?”

“我本来也就是去一两日,祭拜扫墓之后就回来的。只是年三十和初一怕是不能在这里过了。”柏杨笑道,“跟你说的一样。”

“不好不好!”薛蟠还是不高兴,“大年三十,人人都阖家团聚,欢欢喜喜的,你倒要一个人跑出去,这是什么道理?我也知道了,总归你根本未曾将我家看做是你家,自然总想着要走。说不准这一走就不回来了,到时候在城外也买一套院子,或是索性自己建一个,就在那里住下了,像在金陵一样,是不是?”

“……”柏杨这回还真没有这个打算。不说他现在跟薛蟠的关系不需要如此撇清,就是真的需要,他也不会回那里去。虽然原身一直缠绵病榻,就算是周围邻居也没见过几次,但终究还是让柏杨觉得很别扭。而且他们熟知那个秦家的事,倘若柏杨有对不上来的地方,毕竟不妥。

这时候的邻里关系不像后世那么冷漠,彼此的来往十分拼房,柏杨觉得自己还是尽量避免。

所以他回答起薛蟠的问题来,难得的理直气壮,“你想太多了,我真的只去两日就回来。至于阖家团聚,我去祭拜父母,不也正是阖家团聚的意思?”

这其实隐约承认了薛蟠之前对他的指控——并没有将他的家当成是自己的家。但是柏杨觉得,即便是一个女人嫁到婆家去,大概也很难将这里就当成是自己的家,何况是他这种微妙的情况?

他可以照顾薛姨妈和宝钗,尽心尽力,但不是就是不是,他不愿意欺骗薛蟠。

好在薛蟠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听柏杨说还会回来,就放下了,又道,“或是我同杨哥儿一起去。”

柏杨好说歹说,总算说得他答应乖乖留在这里,不乱来。不过,既然让薛蟠答应了这件事,少不得在别的地方就要割地赔款,任由对方为所欲为了。

当薛蟠一脸餍足的抱着柏杨,磨蹭着说自己不想走了,今晚要留在这里时,柏杨毫不犹豫的一脚把人踹开了,“快回去,仔细明儿你妹妹还去叫你起床。若找不到人,你又要怎么交代?”

薛蟠扒着门框看了他好一会儿,见柏杨殊无悔意,这才怏怏的去了。

柏杨翻了个身,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薛蟠的黏糊远超他的预料,而这种热烈的情绪,是很能够感染人的。所以有时候,柏杨觉得自己一直跟薛蟠待在一起,脑子都要不清楚了。

而他需要一点距离。

幸而现在的薛蟠还年轻,他对柏杨满腔情意,但又不得不小心控制。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对柏杨有多大的影响力,所以只能小心试探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免得遭到反弹。

再过几年,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腊月里忙起来,时间是过得很快的。黛玉是腊月初七这日被薛蟠接回来的,然而直到腊月二十三小年这一日,贾家才有人过来接她回去。

不知道是因为柏杨此前的开解,还是因为薛家的氛围的确比贾家更加轻松,又有宝钗这么一个知心人同起同坐,所以黛玉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好,轻松又自在,甚至连那些曾经压在心头,让她片刻不得轻松的事情,似乎都远去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摸到柏杨所说的“看开”的意思了。

然而贾家的人一来,便又让她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贾家不是她的久住之乡,但薛家也不是。

盖因,没名没分。

那些曾经看到过的曙光,似乎都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所以黛玉走的时候,心情并不怎么好。宝钗原本还想劝说,但被柏杨拉住了。黛玉是个好姑娘,他们都心疼她,但是……这世上有很多事,除了自己走出来,别人很难使得上力气。

当然,如果黛玉想走,关键时刻,柏杨也绝不会吝惜那一点力气,拉她出来。但如今还不是时机。

贾家原本还想连宝钗一并请过去做客,但被薛蟠客气的拒绝了,说是家中人口少,留她跟薛姨妈作伴。这是尽孝的事,贾家的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乘马车经过热闹的街市时,回想起那日自己同柏杨和宝钗自在的行走在街上的情形,黛玉不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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