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打你脸。”

“不是打哪儿的事。你能不能先救你儿子再和朕算账?”梁焓正色道,“他情况很危急。”

“是够危急的。”池月眯起眼,“我晚来一步就节操不保了。”

这爹满脑子都想的什么啊!梁焓吼道:“你儿子都快没命了!”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快没命了你还祸害他, 皇帝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两人一开吵,燕重锦就觉得脑仁一阵剧烈的绞痛,忍不住闷哼一声,扶着额歪了下去。

一见儿子躺尸, 池月立马抛下梁焓冲到榻前,倾身问道:“重锦,你感觉怎么样?”

燕重锦闭着眼,已经再度陷入了昏迷。

梁焓一摸他的额头,暗道不好,热度又上来了。连忙又将太医召进来,开始了新一轮的救治。然而掐穴针灸都试了一遍,对方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脉搏反而越发微弱。

薛太医道:“陛下,为今之计只有放血一途了。”

“那就开始吧。”反正现成的血库备好了,就是特么脾气不太好。

薛太医在燕重锦的颈后划了一刀,一股殷红的血溪顿时流了出来。

池月瞧着那血有些不对劲,用指尖沾了点,放在鼻下嗅了嗅。

梁焓恶寒。莫非这一家子都是警犬出身?

闻到那股诡异的苦腥味,池月当即拧起长眉,肃然道:“他这不是病,是中了蛊。”

“蛊?!”梁焓惊诧,太医们则面色剧变。

天下虫师出南荒,南荒蛊毒出巫族。

蛊虫性喜湿热的环境,极少出现在中原,但人人谈蛊色变。因为大家都知道那东西害人,且多数无药可治。宫中的太医对此也知之甚少,只知道蛊与毒不同,没有解药一说。巫族养蛊用的是血,除了施蛊的虫师,旁人是解不了的。

当然,圣族人例外。

圣族人作为巫族人的祖宗,是原始蛊术的发明者,他们的血对蛊虫天生就有滋养驯服的功效。

两个圣族人以血为引,便能诱出体内的蛊虫。池月当年中的噬心蛊便是靠燕重锦解的。

梁焓嘴角抽了抽:“你......是南荒的圣族人?”就是那个被梁家人清洗殆尽的古老种族?怪不得他和燕重锦从小看不对眼,这他妈隔着几千年的种族仇恨呐!

池月狭长眼:“是又如何?”

梁焓看了看昏迷着的燕重锦,打了个寒战:“没事,挺好哒。”

池月淡淡道:“我从未告诉重锦身世。他既是燕家少主,又是朝廷命官,若知道自己身上并无中原人的血统,对他不是什么好事。”

梁焓积极地点点头:“朕也不会说的。”说了容易出事故。

池月在手心划开一道口子,将血涂在儿子的背上。不消一会儿,便见皮下血管纷纷爆起,几十只米粒大小的黑亮甲虫陆续从伤口里爬了出来,很快分布成密密麻麻的一片。

燕重锦冷汗淋漓地蜷缩在床里,痛得弓起了背。梁焓和太医没见过这么凶残的画面,皆骇得脸色煞白,听到那些蛊虫撕噬皮肉的声音,几人不由地捂住了嘴。

池月面无表情地将蛊虫挑到酒里淹死,声音中透着凛冽的杀意:“他这几日的食水是谁负责?”

梁焓顿时明白过来,当即下令,将刑部大牢当值的狱卒全抓起来审讯。

裴紫衣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然而那群倒霉鬼被严刑拷打了一通,一个个哭爹喊娘,却无人招认。

“罢了,我去趟南荒便是,找到养蛊的虫师就好顺藤摸瓜。”池月坐在桌边,晃着高脚杯,慢悠悠地说道。

梁焓眼睁睁看着对方喝光了羲和年间的“拉菲”,一口气报销了五盘子牛排。还有自己储存的饼干和面包,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只剩渣渣。他摸了摸胸口,心痛得无以伦比。

床上还有个刚刚苏醒就嚷饿的伤患,正抱着一碗蘑菇浓汤,啃着芝士蛋糕,吃得嘴角沾满了奶油。

燕重锦一退烧,精神就好了许多,听到父亲要出远门,不禁担心地道:“南荒会不会太远了?要不带上爹吧。”

池月挑眉:“你那个当盟主的爹有多忙你不知道?再说为父一个人不行吗?”

燕重锦弱弱地咽下一口汤:“可您上次去南涯就迷路了大半年...诶哟。”一只饼干砸在他脸上,碎成了三瓣。某个老魔头显然不喜别人提及他唯一的弱点——路痴。

梁焓转了转眼珠,心里默默打定主意:一定要将穹阊殿建成一座迷宫!

“此事为父自有安排,你不用操心,在这里安心养伤即可。”池月打着饱嗝站起来,看向梁焓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说出来的话却直戳皇帝陛下的心窝子。

“豆芽你老实点,若是还敢欺负重锦,我送你一套蛊虫大礼包。”

梁焓险些泪崩:“那他欺负朕呢?!”

“送...两套?”

“......”得嘞,您老这护犊子也是没谁了。梁焓挥着袖子,像赶苍蝇似的:“朕知道了,你赶紧走吧,恕不远送。”

池月看了眼外面的月色,想起燕不离还在家等信儿,也不再耽搁,擦了擦嘴翻窗离去。

送走老魔头,梁焓终于松了口气。不管怎样,燕重锦大难不死,自己也靠美食计躲过一劫,都算幸事。

堂堂天子被自己的爹压迫成这样,燕重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放下汤碗道:“家父是江湖中人,恣意霸道惯了,得罪之处还望皇上海涵。陛下也不用怕,他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真对你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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