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西市,申时刚过,穆云翼本来是提前过来的,牛老大的柴禾都已经卖完了,正担心地站在柴禾市场门口往外观望,穆云翼颇为感动:“牛大伯!你柴禾都卖完了?专门等我呐?”

牛老大看他回来,明显松了口气:“你这娃娃跑得一天不见人影,这县城里不比咱们村子,万一迷路了找不回来,可够你受的!”说话的功夫就开始套车,又从车上摸出一张饼子,“这是早上来的时候,你婶子烙的发面饼,一共三张,我吃了一张,寻思这张给你,你中午也没回来,快吃了吧。”他把饼递到穆云翼手里,把他抱上车,然后一边跟旁边其他卖柴的人告别,一边挥舞鞭子,把牛车赶出西市。

坐在车上,拿着饼子,穆云翼鼻子有些发酸,已经吃过饭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勉强把眼泪憋回去,一小口一小口默默地啃饼。

路上牛老大也没问穆云翼这一天都是怎么过的,穆云翼也没说,等要进村的时候,穆云翼把那二两半的炒面拿出来,小小的一包,递给牛老大:“大伯,今天多亏您把我捎到城里,您就是我的贵人,我现在穷,也没什么能谢您的,这点炒面是我孝敬您的,您务必要收下。”

牛老大哪里肯要,穆云翼早上说要进县城讨饭吃,他以为小孩真的是当小乞丐四处要饭,哪里肯要他这好容易弄到手的吃食,说什么也是不要。

穆云翼却一定要给:“大伯,我以后还得进城呢,到时候说不得要麻烦您,只是我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蹭车,这炒面是我特地买给您的,一点小小的心意,您要是实在不收,以后我可不好意思坐您的车,只能走着去县城了。”

双方推让着,牛车进了村里,穆云翼背着包袱跳下车,撒腿顺着岔道往高家跑:“我先走了,大伯再见!”

一路跑回高家,天已经大黑,穆云翼正要推开院门,忽然从旁边扑过来一个黑影,一把将他抱住,穆云翼条件反射地拔出割鹿刀,才发现是高以清。

“元宝哥哥,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呀!”高以清哭得泣不成声。

穆云翼赶紧哄他:“我不是说我去县城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哭啥哭啥,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快别哭了,进屋哥给你好东西。”他想把高以清抱起来,然后发现自己只比对方高了少许,又很瘦弱根本抱不动,只得作罢,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领他进院,“你哥呢?”

高以清抽抽搭搭地说:“我哥说你是因为吃不饱饭才要走的,去镇上找你也没找到,今天捡柴的时候,去山里捉了一只野鸡,在上房屋里炖了,本来要带你一起去吃,你又没回来,我哥给你留个鸡腿,又被四叔抢去给他儿子了,呜呜,我哥被四叔推得在地上跌了一跤,把脚崴了,现在屋里炕上躺着呢。”

听说高以纯受伤了,穆云翼赶紧往屋里走,高家三房住在西厢房的南边两间,穆云翼带着高以清往屋里走的时候,看见对面走出一个十一二岁大的男孩,好像几个月没洗澡了,黑不溜秋的,借着天上的月光,穆云翼都能看到他脸上的油泥,鼻涕拉出老长,不停地吸溜着,手里抓着一根鸡骨头,肉已经啃光了,兀自津津有味地嚼着,故意馋人似地弄出“啧啧”的声音。

穆云翼猜想这个家伙就是高家四郎高以良,当初把真正的元宝从台阶上推下来摔死,然后使自己穿越过来的罪魁祸首,他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拉着高以清进屋。

屋里黑漆漆的也没点灯,高以纯坐在炕上:“元宝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他哽咽着说不下去,穆云翼过去跟他抱在一起,高以纯终于哭着说出来,“我还以为你遇到拍花子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说到底,他也是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

穆云翼叹了口气:“我怎么会不回来呢,就冲你和小五在这里,我就是爬也要爬回来的,快别哭了,我听小五说你的脚受伤了?给我看看。”

“不用,没什么的,我睡一觉就好了。”高以纯把脚往被窝里面缩。

穆云翼一把揭起被子,抓住他的右脚,高以纯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穆云翼借着外面透进来的月光,连看带摸,终于弄清楚,高以纯的左脚踝已经高高地肿起来,跟个小馒头似的。

“天啊!这伤到骨头没有啊?你赶紧下炕,我背你去看郎中。”

“别!别!你背不动我!”高以纯赶忙大声阻止,“骨头没事,当时我让小五搀着自己走回这屋里的,元宝,真的没事的,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好了。”

☆、第6章 战四郎

穆云翼发现自己真的背不动高以纯,高以纯今年十三岁,虽然瘦得可怜,但骨架却不小,比他高了半个头,再加上他本身也是瘦弱不堪,连高以清都抱不动,跟别说高以纯了。

高以纯还劝他赶紧洗脸洗脚,然后上炕睡觉,穆云翼却不由分说带着高以清出来:“村里可有会看病的郎中么?”

高以清立刻说:“有的,赵四叔是镇里郎中的徒弟,平时谁家有病挨不过了都去找他。”

“那就妥了,赶紧带我去他家。”穆云翼不顾高以纯的劝阻,带着高以清出来请郎中。

那赵老四是镇上姜郎中的侄子,跟他学了几手医术,平时在村子里给人看个跌打损伤,风寒痢疾之类的,农村人皮实,小病忍忍就过去了,但就怕耽误干活,所以最多的是伤了手脚,来请他捋筋正骨,有小孩子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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