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桐雁夜闭了会儿眼。无形的长针刺入胸膛、直抵心脏,给他带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

“快带小樱进来吧,时臣。”雁夜终于开口,为面前的父女让开了道路,“这样湿冷的天气对孩子不好。”

有那么一会儿,雁夜因沉溺于初恋之死的老旧伤痛而无比安静。但他与远坂时臣,一直以来都有着特定的相处模式。眼下,因为对方一如往常的表现,雁夜毒舌的一面又蠢蠢欲动起来。

“这栋别墅……我便姑且称之为别墅吧,实在太过窄小了。你在室内摆设上花了心思、品味也比小时候长进不少,这真令我欣慰。但雁夜,”在环视四周后,时臣以温和的微笑面对雁夜,吐出了并不算友好的语句,“抛下魔术师荣耀、逃离家族领地的你,实在是过得太凄惨了。”

间桐雁夜刚刚将一杯热茶递给窝在沙发中的少女,正以无比轻柔的动作为她披上毛毯。此刻,时臣的话令他温柔的笑颜出现了裂痕。

你才是毫无长进吧,自以为是的混蛋。

确保少女已经身处绝对的温暖之中,雁夜站起身来,慢慢转向时臣的方向。“容我提醒你,间桐做的是出售灵地的生意,而间桐家的地产遍布全国。而且,我是有工作的,买下的这栋房子也并不便宜。即便我与鹤野分家、将灵地全部给予他,我也绝不会‘凄惨’地过活。”

“你那不中用的头脑,也只能想到如此肤浅的事情了。”

“‘钱’这种东西可从来都不肤浅啊。而且,”雁夜指了指时臣镶有宝石的手杖,“将‘魔术’与赚钱的营生联结在一起的你,没资格说我吧。还是说,你养成了自扇耳光的新爱好呢,时臣?”

远坂时臣摇了摇头,似乎为雁夜深感痛心。“这不是重点。雁夜,你竟然毫无魔术师的骄傲了吗?冬木市的魔术中枢已经完全被远坂家所控制,而你却毫无感觉。”

“所以呢?”间桐雁夜耸了耸肩,“我只想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对了,还有像普通人一样使用现代电器。”

“……”远坂时臣终于败下阵来。他忽然转向坐在沙发上的少女:“樱,虽然我说过要‘努力学习’这样的话,但这种令人讨厌的说话方式,还是不要模仿了。”

“学习?学习什么?”间桐雁夜皱起眉头,“你这次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远坂时臣看了眼顺从地点着头的女儿,没有立刻回答。“你的从者呢?”

闻言,雁夜微微地笑了起来。“从年代久远的战场上苏醒的剑士,令你感到忌惮了吗?他那个人呢,不是什么王者,只是受到湖中仙女眷顾的英勇骑士而已。不过,从战斗角度而言,他并不输给你的从者,对吧?”

时臣扶住额头,发出带着挫败意味的叹息。“至少他一直跟在你身边。我的从者……我承认,贸然将人类史上最古老的王者召唤出来、却不提前想好驯服对方的策略,的确是失败的计划。现在看来,这位王之英灵还不如我几年前收的徒弟可靠。”

“那么,这位英雄王现在身在何处呢?”雁夜好奇地发问,“似乎并没有跟在你身边。”

“英雄王他正在日本各地旅行,应该也快回到冬木市了吧。”不愿再讨论令人大伤脑筋的自家从者,时臣将话题扯了回来,“那么,你的湖中骑士……”

“我们两个作为主从的话,应该还算相性良好。虽然他脾气暴躁、需要用我的血来提供魔力、说话方式比我还烦人,但总体来说,我们相处得不错。不过,我最初就反对‘打扰死人’的行径,也不需要他为我做些什么。在老头子……在脏砚去世之后,我便用不到他了。我们在这里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他打算回英国寻找什么人,我便为他买了去伦敦的机票。”

二人的谈话便到此为止。被晾在一旁的少女怯怯地发言、表明自己很饿,雁夜则在时臣“这样一点也不优雅”的抱怨中打电话叫了外卖。

“身为客人,请入乡随俗。顺便说一句,如果你不满的话,我家的厨房随时为你敞开。无所不能的优雅魔术师,总不会连做饭都不会吧?”雁夜如是说。

然而事实便是如此。优雅的远坂家主从未下过厨。因此,远坂时臣只能妥协。

三人围桌而坐。

间桐雁夜小口小口地喝着营养液,竭力忽视着对面一大一小二人的炯炯目光。

“我并没想到,你的身体状况会糟糕至此,雁夜。”远坂时臣的声音中少有地掺杂着关心,“你小时候身体就不好。是因为修炼魔道的缘故,才恶化至此吗?”

“这两者的确有关系,所以我才讨厌间桐家的魔术。”鲜少得到对方关怀的雁夜摆出受宠若惊的神情,“虽然,现在也正是魔力令我得以维持生命就是了。”

“所以说,修习魔术这件事还是值得的,即便有所牺牲,但家族之光辉务必要有人传承。”自我肯定般,时臣点了点头,“你年少时因为排斥魔道而离家出走,实在太不应该了。”

雁夜瞪着时臣,很想吐对方一脸血。

坐在远坂时臣身边的少女身子缩了缩,大大的眼睛不安地望向雁夜,之后又转向时臣。

“只要能成为优秀的魔术师,怎样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时臣低声说道,回应少女无声的疑问。

果然。长久以来只以魔术对讲机与自己沟通的时臣忽然亲自来访,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猫腻。

是自己忘记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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