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不见,她似乎憔悴了许多。

一见面,昊映跪在长光面前,有些急切地问道:“小公子,大公子他……如何了?”

长光懒懒地回答道:“托你的福,很不好。”

昊映愣住了,神色有些凝滞。

长光将那日皇宫发生的事情和后来星北流的状态说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这就是你的态度么?我本以为就算你不会帮着他,也应该不会害他……”

昊映闭上眼,有些痛苦地摇着头:“不、不是这样的……”

她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大公子……那日星北沂虽然来找我要了醒梦花,并且以澜公子作为要挟,可是我没有答应……但他逼得很紧,最后我不得已答应了,前去告诉主母这种药草会使人产生幻觉……”

“我没有想到的是,主母听我说这种药草会使人产生幻觉,就亲自去看了……她竟然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醒梦花,然后把三老爷叫过去,他们谈了很久。”

长光猛地直起身,周身慵懒一扫而空,紧紧盯住昊映:“你是说,主母知晓醒梦花的功用,还一眼认了出来。”

昊映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实诚地点点头:“是的。”

长光皱眉,摸着下巴:“……之前怎么忽略了这一点。”

“什么?”昊映一愣。

“他们在大殿上拿出醒梦花,一口咬定那就是醒梦花,其实我认为,就算包括皇帝在内的许多人,应该都是没有亲眼见过醒梦花的。”长光沉思着说,“醒梦花长在东荒大川,就算二十年前威正帝以醒梦花为局,害死璃狼一族,但他们都是直接让人在东荒大川找到醒梦花,浇灌大公子血液后投于水中。”

“我见过醒梦花,看上去只是草的样子,并无特殊之处……所以主母是如何一眼认出来的呢?除非是她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

昊映神色愣愣的,似乎并没有跟上长光的思维。

“其他地方……”长光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督主!”

昊映思索片刻:“小公子是怀疑……主母向督主购买醒梦花?!”

突然就心惊胆战起来,昊映不敢继续想,可是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来的,是星北澜发狂的模样。

“她、她……给澜公子下毒……”昊映哆哆嗦嗦地喃喃道。

长光却有别的想法。

“如果是她在向督主购买醒梦花,那么为何后来督主死了她却无动于衷的样子?而且当你告诉她,从督主那里带回来了一盆草……她那个时候为何都没有联想到那东西可能就是醒梦花?”

昊映想了想没想明白,摇摇头。

长光笑了笑:“……至少现在我可以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主母并不是毫不知情的。她明明知道这次宴会威正帝会宣布星北流的身份,明知道三老爷在利用她,但她还是提前准备好了醒梦花,带着这东西去赴宴,在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假之时拿出来……就为了从中搅乱威正帝的计划,给他们添堵。”

“不过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后来竟然会死人。主母此时定然也有种自己被算计了的错觉,绝对不会再想与醒梦花扯上半分关系来继续惹威正帝不快。你看,如果这个时候,正好让他们查出来,三老爷一家正是向督主购买醒梦花的人,那么主母定会舍弃三老爷一家。”

长光微微笑着,若有所思地看着昊映。

“我可以给你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你愿意接受么?”

☆、天雨霁(五)

午后,星北流醒过来后,长光陪他坐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

他看上去似乎好了一些,虽然神色还是有些茫然的样子,也不说话,但长光看得出来他和之前才在地下仓库被找到的时候的区别。

长光知道星北流还在难过,要从那种长久的悲伤和自责中走出来,并不是他一句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或许星北流想要得到的,只是一句“不怪你”。

只不过这样一句话,有时候想要得到却变得很难。

一个人的生命中,有许多东西求而不得,也有很多东西能够轻易得到,却也会轻易失去,前者与后者都会让人产生痛苦的感觉,那么到底是不曾得到、不去体会失去的痛苦好,还是得到了享有一时的快乐、在失去后体会失去的痛苦好呢?

长光看着星北流j-i,ng致的侧脸,问了问自己。

如果要从这二者中进行选择的话……长光估计自己一个都不会选,他无法忍受不能得到这个人,也无法忍受失去这个人。

所以,他还是想要贪心一些。

听说星北流醒过来后,最先来看望他的是江国公。

寒千直接将江国公请进长光这边院子里来,江国公大步走了过来,来到星北流面前。

星北流抬头看着他,用沙哑的声音喊了一声:“祖父……”

“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

江国公有些激动,一时间嘴里说出的话也没了逻辑。他看着星北流清瘦的面容叹了声气:“那些作孽的人啊……怎么能够留下他们的罪孽,让你一个孩子承受呢?!”

星北流动了动嘴角,并没有说话。

他早已过了属于“孩子”的这个年龄阶段,但是在江国公眼中,他似乎就还是个孩子。

“不要再责怪自己了!”江国公大力拍着他的肩说道,“一切都会过去的。也不要觉得对成逝有什么愧疚感——当年若不是他去寻你,你又何必遭此劫难呢?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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