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哑巴想说自己很痛,还没停下的泪水让赵小毛头一面一遍遍抹去,一面强迫他穿上裤子,然后他被赵小毛头拉出赵家门外。

赵小毛头按捺着心虚,瞧门外没人,着急赶他走:“快回你家去!这事不许说!”说完就甩上门。

眼泪又滚滚而下,徐哑巴夹着腿走了两步便痛得蹲下身。两腿间还在痛,甚至被赵小毛头拉出来时,腿间血丝又开始流出,染红了他的亵裤。

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这血叫落红。

冰糖葫芦

这事没让家里长辈知晓。

赵小毛头早早就将衣摆染血的衣服毁尸灭迹,那头徐哑巴也怕徐家大嫂知道,偷偷把染血的亵裤藏了起来。幸亏那时徐哑巴的衣服是自己洗的,不然真难糊弄过去。

次日赵小毛头远远看见病怏怏的徐哑巴,就心虚地跑了。

赵小毛头躲了徐哑巴一段日子,终于有一日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塞到徐哑巴手里,然后哼地一声算是赔礼道歉。

徐哑巴坐在赵家门前的石墩上闷头啃着冰糖葫芦,怎么也不搭理身边的赵小毛头。反倒是赵小毛头自顾自漫天说一通后,撇撇嘴说:“过几日我就去城里求学问去,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一趟。”

徐哑巴仰头看着赵小毛头,突然觉得嘴里的冰糖葫芦也不甜了。

赵小毛头咳一声,保证:“若、若有人敢欺负你,你等我回来,揍死他!”

徐哑巴沮丧地低头慢慢咬着冰糖葫芦,赵小毛头受不了他涩涩的样子,推推他问:“听见没?”

徐哑巴轻轻点点头。

“……好吃么?你听我话,以后我便多给你买。怎样?”

徐哑巴盯着冰糖葫芦,又点点头。

过了几日赵当家的送赵小毛头去城里,徐哑巴在巷口看着。赵老爷子招呼徐哑巴过来,掏了一包碎糖块给他。

赵老爷子摸着他的头,越发慈爱地笑:“全娃儿,你娘寻你呢,回去罢。”

徐哑巴点点头,慢慢走回家。

夜里徐哑巴从窗户看着月光下的木棉树,塞在嘴里的碎糖块却越发苦涩。

赵小毛头走后,镇上的小孩便开始取笑他;不过,后来不少孩子给送到镇里的学堂去,剩下的也不理他才没再受欺负。学堂的先生不愿收徐哑巴,镇上个别身体残疾的孩子也不受学堂欢迎。徐家大嫂是个女人,不识字,赵老爷子就每日让徐哑巴在赵家门前的地上学字与算数。

徐家大嫂乐见其成,自然任他跟着赵老爷子认字。

一个月后赵小毛头并没回来,甚至两个月、三个月。

徐哑巴再见到赵小毛头,已经过去了两年。

赵小毛头身躯拉高不少,已经不能再叫小毛头了,他叫赵宁。十二岁的赵宁比十岁的徐哑巴高了一个多头,身体也壮实了。赵当家的很满意赵宁的改变,倒是赵老爷子叹息道:“这性子若能改改,才是真真的好。”

赵宁性子沉稳不少,每日很自觉地在院子里练拳以及读书。徐哑巴本不知道他回来,直到赵老爷子把他带到赵家院子,才瞧见正打拳的赵宁。

赵老爷子让赵宁教徐哑巴认字,赵宁面有不悦,还是应下这差事。

两年不见,徐哑巴与赵宁有些生疏;起码徐哑巴不觉得这人会把当初答应他的话儿都当真,只得收拾心思认认真真跟着赵宁学字。

赵宁挑眉看徐哑巴在宣纸上歪歪曲曲写着徐全二字,一声不吭地纠正他执笔的手指,然后执着他的手,端端正正写着徐哑巴的名儿:徐全。

这两字可从来没有这么好看,真的好看得徐哑巴从此把自己名儿刻进了心窝。

他叫徐全,这名儿真好。

学问

赵宁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归家一段时日就收拾东西回学堂去。徐全在一边练字,一边分神留意收拾东西的赵宁。

赵宁回头骂他一句:“专心习字。”说着又埋头收拾衣物。

徐全被骂得缩缩头,攥着笔一笔一划地继续练字。待一张大宣纸都写得满满当当,赵宁抽空过来检查,字虽然还是写得不规整,却已经进步不少。

赵当家的在外头催赵宁出发,两人便开始收拾纸墨。徐全送赵宁出门,而赵宁从他爹手上接过一小包裹递给了徐全。赵当家的皱皱眉,没说话就带着赵宁上路。

后来徐全打开包裹才发现里头有本临字的字帖和摆放整齐的宣纸笔墨,最上头还有用油纸包起来的一串冰糖葫芦。

徐全蹲下身哭了。

娘说赵宁是去学学问,是天大的好事。可他却不愿意赵宁去学学问了,哪怕是天大的好事,他都不愿意。

后来赵宁回来得频繁,但也就两三月回来一趟。每次回来都会给徐全备好宣纸,其次便是检查徐全的功课。徐全是个努力的学生,字越来越端正,连赵老爷子都夸了一番。赵宁没说话,倒是那一会又给他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徐全一边坐在木棉树下咀嚼着甜甜酸酸的冰糖葫芦,一边看着赵宁打拳。

眼看赵宁收势,徐全含住冰糖葫芦一脸艳羡得希望他再耍一回。

赵宁拳法耍得好,赵当家的看过也满意地点头。徐全自然不懂这些,只觉得耍拳的赵宁英气逼人,实在好看而已。

赵宁没理会他,在小水井处打了水直接就冲澡,收拾妥当后就准备离家去学堂。徐全没来得及送他,徐家大嫂身体时好时坏,他得回家给她煎药。

十三岁的赵宁已经不用赵当家的送他去城里了,按赵老爷子话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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