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芸抹着眼泪,蹲下身子把竹篮里的饭菜和点心果子端了出来,一一摆在苏婆婆坟前,“婆婆,您多吃点儿吧,您在的时候忙忙碌碌、受了那么多苦,老了在那边就好生歇着、好好享受吧。”
祁越也跟着喊,“奶奶!您安心去吧!祁越会照顾好娘和小溪的!您别挂心!”
小溪的脸隐在大大的斗笠下面,只露出尖尖的下巴,他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比以前更为安静。
一阵疾风刮过,夹杂着冰冷的雨水,让人忍不住哆嗦。
祁越拉着小溪的手,发觉一片冰凉,不禁把他的手放进自己手里使劲给他捂捂,弯腰见他有些出神地望着奶奶的坟,心中大急,“小溪,莫怕,我还在。”
小溪迟疑地动了动,望着他的眼里满是泪水。
他就只那样静静地望着他,泪水将落未落,周围满是雨声风声,忽而一滴泪水滑了下来,滴在祁越和小溪紧握的手上。
祁越那一瞬间觉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灼伤了。
很热,还有些疼。
苏婆婆走后,小溪就变得更为安静了,每天都不怎么爱说话,整天蜷缩在奶奶之前常坐的藤椅上,小脸发白,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猫。
那只小猫只有祁越去挑弄他时,才会变得活泼起来,会对他笑,眉眼弯弯,两颊有深深的酒窝;会对他细声细气地说些什么,说以前奶奶在的时候,也说什么时候一起去田里捉蚂蚱呀;会和他依偎在一起,两个人抱在一起靠在藤椅上晃啊晃,看着太阳落山一天比一天落的早。
这年冬天,没有去年冷,可阿芸还是在屋里烧着炭火。
暖烘烘的,总比冷清清的好呀。
大冬天,田里也没什么活儿要干,再加上自祁越的那侯爷爹正式出现后,那霸道的坏人就没允许阿芸怎么下田了。娘儿仨备了些瓜果点心,窝在屋子里烤着炭火,日子无比惬意,如果没有那人的拜访。
祁津来这儿,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邻里也都知道,祁越这孩子的爹竟然是郡里的静安侯爷,哎呦,那可是有身份的人哪。大家伙儿也由刚开始的艳羡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唔,不也就是一男人来看他媳妇儿跟儿子嘛,有啥好看的说。
可这次祁津的到来,却引来了众人喧哗,只因他乘坐马车,金碧辉煌,高头大马,气势宏大地在这枯寂的冬日踏风而来。
村里的百事通许半仙捋着山羊胡望着那马车的背影叹息,“看来,侯爷是按捺不住,想把这母子俩给接回府去了。”
阿芸听到敲门声,便披了件大麾前去开门,却不想外面站着的是祁津,他面带笑容,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厮和丫鬟,其中竟然还有一个是自己以前的好姐妹!
“侯爷,您这是做什么?”
祁津嘴角勾起笑,“带你们回家。”
阿芸一愣,面色有些发红,她望着祁津含笑的眉眼,只道,“进来说话吧。”
祁越脸色很臭,“我不走,要走你走。”
祁津好整以暇地望着儿子,唔,快七岁了是吧,已经到他胸前了,他望着祁越倔强的脸,道:“我是要走。”祁越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却在听到他后面的话时又暗了下去,“但前提是你跟你娘都跟我回去。”
“不能带着小溪走么?”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