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不要见怪,二叔就是那个脾气,人是不坏的。”刘山炮喝了一口茶,对陶土虎说。

陶土虎笑笑,随意的说道:“我明白,二当家的是不放心我,怕我早回去和东家做好笼子,让山寨里吃亏。”

刘山炮也笑笑,就说道:“凭兄弟你的为人,自然不会这样,二叔,也是多心了。”

又看着陶土虎,满脸高兴的深情,说道:“那不正好么,你就多住几日,咱兄弟两个好好地亲近亲近。”

陶土虎一听这话,心里波澜起伏,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就生了出来。

刘山炮却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变化,只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二叔呀,也是穷苦人出身,是山下费县人,原先也是费县大地主冯云霄家的长工。”

刘山炮又叹息一声,接着说,几年前,洪大兴本来一家四口人,上有父母,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妹子,叫兰草,也在冯家后院里帮佣,家里也有几亩薄田,一家人指着这些,本来还能勉强度日。

不想那冯云霄的二小子冯天威是个畜生,整天油头粉面,沾花惹草,花言巧语的就把兰草给诓骗了,还答应会把她娶到房里,那兰草也是个傻姑娘,地主老财们什么时候把穷人当成人看待过?

等到兰草怀了孕,肚子挺起来再也掩饰不住了,那冯天威去求父母把兰草纳到房里,谁知道,冯家老太太听了大怒,不但不答应接纳兰草,而且叫人把她打了一顿,又逼着冯天威亲自把兰草赶出了家门。

那兰草哭哭啼啼的回到家,又受到父母的一顿喝骂,老父亲本来身子骨就不好,连羞带气,不几天就故去了。

洪大兴一气之下,拉着兰草到冯家去说理,冯家不但不认,还叫人把洪大兴打了一顿,赶了出来。

兰草回家以后哭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就投井死了。

唉,真是一死两命啊。

奇的是,那冯天威是突然良心发现还是咋的,听说了这事,就带了钱,跑到吴家来哭兰草,就被洪大兴打的奄奄一息,把两条腿都打折了,扔在外面。

冯家自然不干,去了几十号人,连枪带棒的要抄了他家,洪大兴看事不好,跳墙跑了,老娘却被冯家逼得在窗户上上吊死了。

这没了父母没了家,又不敢露面,洪大兴只好拉拢了几个生死兄弟,到这柱子山落了草。

柱子山上的云霄寺,本来就是冯家的家庙,也被洪大兴带人占了,做了他们的聚义厅。

当时山上也就五几十个人,十几支枪,平常就是下山骚扰一下冯家。

自从刘黑七父子来了以后,才渐渐的壮大起来,现下,要接近一千人了。

洪大兴这几年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去端了冯家,可是冯家财大气粗,防卫甚严,一直没得手。

刘山炮说完,就拍了一下大腿,朝着陶土虎笑了一下,说:“咱们不说这些让人沉闷的事了,走,兄弟,我带你在山寨转一转,一边看看山上的景致。”

就拉着陶土虎出来了。

两人出了房门,转到大殿的一侧,陶土虎看到在离大殿不远处,有一块几个操场大小的操练场,一队队的士兵正在操练,个个背着枪,精神抖擞,喊的号子也震天的响。

在大殿的后面,又盖了两排房屋,都是用石头砌的,上面青瓦铺顶。房屋的后面就紧临着悬崖。

“这是爹来了以后,人马增多,就加盖了这几十间房屋,供人居住。其实,也是山上的家眷才住在这里,当兵的都住在各处的营房里。”

刘山炮用手一指,陶土虎看到在操练场的边上,也有一长排石头房子,墙面都用石灰水刷过,在秋阳的照射下,格外扎眼。

向东南方向漫步过去,就是寨门内的小山口,也是下山上山唯一的狭窄通道,陶土虎看到在山口两边挖了许多碉堡,只留下一个枪口,上面覆盖着草皮,长着半人高的青草,不走近了看,根本就看不到。

顺着台阶往下走,不是明眼的人也看不出,在小路两边的丛林里,也隔不远就密布着同样的暗堡。

看到这些,心里就暗暗的佩服,这样的安排确实老辣的很,俗话说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在这些暗堡里安上几个人,放上一挺歪把子机枪,任你千军万马,在这里,也只有挨屠宰的份。

又一想,这个地方,不过是山寨的最后一关而已,这些布置,不到紧要关头,是用不到的,不知道,下面的那几道防线又是如何的巧妙和坚固。

一边走一边看,心里也对刘黑七这个人的军事才能越来越佩服和好奇。

觉得这些军事布置,没有相当的经历,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陶土虎想了想,就朝着刘山炮疑惑的问:“山炮哥,大当家的以前是不是在军队里干过?看这些军事设施的布置,是非有一些军事经历的才行的。”

刘山炮一愣,随即哈哈一笑,说道:“兄弟真是好眼光,能看出山上的这些布置,这些确实是我爹来山上以后精心布置的。”

顿一顿又说:“爹以前是冯玉祥将军治下,当年随将军驻军直隶一带,后来又转战山东河南一带,带了半辈子的兵,打了几十年的仗。”

说着眼里就蒙上了一层阴翳的神色,“后来将军遭到暗算,逝于山东,我们家也遭了一些大变故,爹才带着我到了这里。”

陶土虎心里一沉,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一个挎枪的兵士急匆匆的从山上跑下来,来到两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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