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谷把头埋在床上的兽皮中不理玉宓。
玉宓拍拍包谷,说道:“我有事问你。”
包谷是真不想搭理她师姐,可听她师姐这语气是真的有事,于是起身在床上盘膝坐着,有气无力地说:“问吧。”
玉宓问道:“你这些算计人、坑人的本事是哪里学的?”
包谷一听她师姐这一问就不是好话,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就想跳起来打人。她用力地推着玉宓,叫道:“你给我出去!”眼泪花子在眼眶里打几个转,没忍住,一下子全滚了出来。
玉宓忙叫道:“唉,你别哭啊,我是认真的,我挺佩服你的,真的。”任由包谷怎么推攘,她不动如山。
佩服还数落我没气节?包谷才不信玉宓的鬼话,委屈加憋屈地用力推玉宓,想把玉宓推出去。
玉宓看包谷不断地掉泪珠子,又哄道:“呐,你看我就挺笨的没你这些心思……”向来自认聪明的她,为了哄住包谷不惜自贬。
包谷的泪珠子掉得更厉害,气得心脏抽搐肝也在疼,她浑身发颤地气叫道:“你不就是觉得我老奸巨滑看不上我么!”
玉宓心道:“还真是老奸巨滑!看不上倒不至于啦,有时候挺有用的。”可她看包谷哭得这么厉害,不敢再说什么,只说道:“包谷,你别哭,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你师傅是谁,谁教你这些的?”
包谷吼道:“你领我进的师门,我师傅是谁你不知道?”
玉宓指指自己的太阳穴,说:“我是指头脑算……呃,头脑和理事能耐,不是指修行!”
包谷气得控制不住地抽气,心口气得生疼。她明白玉宓是指什么了,她气呼呼地叫道:“我爹!”她咬牙切齿地叫道:“你敢看不起我爹说我爹不好,我跟你翻脸!”
玉宓无奈地说道:“我没那意思。我只是有点好奇。我们是师姐妹,师从同一个师傅,无数次一起出生入死,自我踏进修仙界来,你和小师叔算得上是我最亲的人了,我却经常觉得看不懂你、不了解你。若是别峰的同门师兄弟不了解也就罢了,我俩同处一个屋檐、遇事都拴一起,所以想多了解你一些,问问你的过去和你怎么长成现在这样的。”
包谷听得玉宓的话说得中肯,她师姐想了解她也是在乎她,总好过对她不闻不问强。她心头的气稍微消了些,说:“也没怎么乱长啊,我爹带我见过一些世面,教过我不少东西,我自己也在孙秀才那里看过不少书,从书上学了很多道理,有书上说的,有自己根据书和人情事故、还有我爹教的东西自己琢磨出来的。”
玉宓叫道:“就这样?”她叹道:“唉,那你还真是天才!”
包谷扔给玉宓一个白眼,说:“你还记得青山郡大旱么?”
玉宓说道:“当然记得,现在那地火蟾蜍的皮还在我的储物袋里留来做药呢。”
包谷说:“三年大旱,整整三年多的大旱,饿死了很多人,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我家卖粮,大家都认为我家的粮多,各式各样的人都上我家来要粮。我爹在大旱的第二年,热毒症加重病得卧床不起,来要粮的人多到我连门都不敢关,一旦关门,门都得被人劈了。我怕加重我爹的病情,只能自己想办法应付那些来要粮的人。”她抱着盘起的腿,淡淡地看了眼玉宓,说道:“我处世的方式就是在那时候跟他们打交道练出来的。”
玉宓想了想,问:“当年去你家要粮的人在你家闹出过人命么?”
包谷说道:“有半夜来我家抢粮的。隔壁周大娘的儿子是捕快,叫来衙门的人来收拾过几拨,死伤难免是有的。让周大娘的儿子喊他们衙门的同僚过来一次每人给半斤细粮或一斤粗粮,只要我这边有事,给点讯号他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玉宓问道:“衙门的人没把你抢了?”
包谷说:“周大娘的儿子和他们是同僚,周大娘还想让我当他们家儿媳妇,他们又没到吃不上饭要饿死的地步,怎么好意思抢我?”
玉宓:“……”她怎么没来由地觉得心里堵得荒呢!她瞅着包谷,问:“如果不是我把你带走,你就嫁给了那衙役了?”
包谷眼巴巴地看着玉宓,想象自己如果没有被玉宓带走的种种可能。
玉宓问:“真嫁了?”她的心堵得她想过去把那包衙役胖揍一顿。这么水灵可爱脑瓜子这么好使的包谷若嫁给那臭衙役,这不是好白菜让猪拱了吗!她有一种这么好的白菜应该我来娶的念头一闪即逝。
包谷“呃”了声,说:“大概死了吧!就算你把地火蟾蜍灭了、天上降雨能够种粮,那也要等到来年才有粮食,我在遇到你的那天我家已经没有一点粮了。”
玉宓顿时只能庆幸自谷把她带走,否则不管是包谷嫁人还是死掉都挺糟心的。她们师姐妹相依为命才是天作之合。她问清楚知道包谷的这些算计都是处于立世自保便放了心,站起身说道:“行了,没别的事我就回了,你好好修炼。”她走了几步,想到包谷住在这里不住在她旁边的小院中相隔太远,又驻足转身问道:“你不回主峰住吗?”
包谷应了句:“不回”又懒洋洋地趴在了兽皮上。
玉宓对包谷说道:“还在生气?”又回到床边。
包谷闷闷地说:“师姐,你是不是信不过我?”
玉宓讶然,叫道:“怎么可能?”
包谷说:“那你还数落我没气节?”
玉宓顿觉好气,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