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闻言,意识渐渐回笼,仿若第一次见贾琏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许久,看着看着,慢慢地伸出手去,腰一弯,似乎想碰一下他幼小的肩膀,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犹豫地蜷起手指。

眼前这个人……是贾琏,却终究……

眼眸缓缓一闭,贾赦眼角红肿。

果然不是他的种,说起话来都是一套一套的,听起来死板死板的比死鱼脸还像死鱼脸!!!

但意料之中的有道理呢~

无辜躺枪的吴祺冷不住喷嚏连天,目含歉意的朝满殿朝臣抱拳示意。

殿上满满当当地站着朝臣们,神色莫名,却无一人敢言,毕竟驻扎在城外四万勤王之兵不是好惹的,直傻愣着看着昔日风度翩翩的探花郎御前失仪,喷嚏打个酣畅淋漓。

徒律:“…………”

“吴将军劳苦功高,国之栋梁,若是不慎感染风寒,可莫要因国事而耽误了,毕竟身体乃万事之本!”徒律张口,略调解了一下殿内尴尬的氛围,而后把话题重新转移到如何处置一杆反贼,着重点放在如何安排贾家。

他本想直接除了贾代善。

可万万不曾想到他父皇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提前截走了贾代善。在维持半个多月的叛乱中,贾代善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唯一能证明他参与谋反的便只有令牌。

不能从源头上一招灭掉荣国府,那么就只能父债子偿,反正贾政似乎在三哥那里小日子过得不错。

“回禀皇上,那乱贼贾政虽其心可诛,但荣……贾大人却是忠心王事,况且其兄半月前亦有功于社稷,得双皇嘉奖,故此,臣斗胆恳求皇上三思后行,莫依律问斩全族!”

“皇上,正因为其父兄之功,若是杀了贾政,却没准让忠臣因血脉之情而暗中生怨,不如以德化教之?”

“王大人这话难道是要姑息养奸吗?皇上,请恕臣不敢苟同,纵然有血脉之亲那也不是万能的,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此刻群臣为贾家一事争辩的面红脖子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定不下一个具体的解决办法。谁叫朝臣背后有两个天大的猪队友,不管是太上皇还是当今,谁都不愿贾赦背负一个罪臣之子的骂名。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不足三日,为救驾病危的贾代善临死自己上血书陈情,驱逐孽子贾政出荣国府,除宗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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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代善之所以会血书陈情,不过是断臂求生。

人人都道他贾代善忠心耿耿,以身挡剑,护住老皇,可内中详情唯有他自己清楚。

那一日冬祭,按着策划,当今率领文武百官莅临太庙祭祖,祈求上天保佑。趁着内宫守卫被抽掉大半,他潜伏进宫,控制住后宫妃嫔以及弘文帝如今唯一的儿子。

但是,他刚打开通往内宫的通汇门,便遇到戴权,还没等他寒暄几句,便被宣诏入了大明宫。

接下来的记忆完全是最为昏暗的存在。

他被关入了一个黑漆漆的地窖,混沌不知天日,等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线,便听得若冰裂炸开冷的彻骨的声响,那声音似乎在呢喃,轻容无比却带透着威严,“贾代善,你该感谢赦儿,让朕留了你一命。”

而后便是漫天的血色,浑身的疼痛。

“贾代善,朕不否认你的才能,抹掉你的功绩。兵法阵列无一不精,行兵打仗你永远能身先士卒,国公爵位的确是你自己一刀一刀杀出的血路,但朕只问一句,可还记得第一次为何身先士卒?那个时候的小先锋可带了功利?你父亲的期望你真得达到了?”

“……”

眼前模糊一片,似看不得真切,但话语却真真实实的听个一清二楚,像一计猛捶,砸得他喘不过气来,砸得他血肉模糊,竟比身上插得刀子口还痛。

贾代善有一时的昏眩,待意识回笼之后,耳朵边嗡嗡作响,尖锐刺耳的音调瞬间撞破耳膜,吵得原本就晕晕乎乎的脑子越发疼得厉害。拧眉正要呵斥,贾代善恍然记起,那不啻惊雷的话语,喉咙便似乎被掐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挣扎着想要反驳,偏一动,便不由疼的倒抽口冷气,似乎有一道温热粘稠的液体缓缓的划过,贾代善想要睁眼看看,却发觉费力至极。

“都是一群废物!”贾母冷不住失声尖叫道,她再也忍受不了!

虽说是收监,但总归惦记着世俗因血脉之缘对贾赦的流言蜚语,徒律不过命人把贾代善夫妇安排在荣国府搁置不用的偏院,甚至因贾代善还顶着救驾之功,屋内的设施都是齐全的,每日还有两个御医轮流驻扎着,可贾母却没有这般待遇。

住的地方破败不说,还因临近下人院子靠近马棚,空气里整日弥漫着一股恶臭,恼得她愈发胸闷,吃不下饭。

想她顺顺利利一生,就算当年初嫁贾家,有个乡野村妇出身的婆婆让她受尽了难堪,可终究是锦衣玉食的活着。一辈子,没受过这种屈辱。

自然而然的怨恨导致这一切的人。

恨贾政,可他一心看重的儿子,但好歹十月怀胎,又是一封绑架信在前,故此,对引发贾政为质的贾代善可恨个正着,尤其是现况的对比,人家可是每日用高参吊命,千年何首乌当茶呢!

恨贾代善识人不清,一朝败北,让他沦为阶下囚。而且……恨着恨着,贾母细细一想,这贾代善让她恨的可多了,初婚不过一载便赴边关,久久未归,让她背负了许久不下蛋的称谓,待好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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