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稽一边将拿出来的药物一件件摆回箱子里一边强撑着睡意。分明今天并没有那么多的运动量,但这具孩童的躯体已经疲惫不堪了。他大脑的运转速度越发的迟钝下来,半晌之后小孩才反应过来自己哥哥似乎开口问了什么。

“医疗知识是从哪里知道的,糜稽?”

他停住动作,呆呆的盯着伊尔迷。

“糜稽?”

“啊……书本里。”

“——这么说你一直在房间看书?”

“……”

伊尔迷将黑色的短袖t恤套回后,糜稽已经抱着医药箱睡着了。小孩呼吸微弱,蜷在棉袄里的手冰凉的,只一张脸通红。伊尔迷生硬的将自己画风不同的弟弟抱起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这孩子的呼吸逐渐停止了。

“运动量对他而言还是太大了,更何况现在气候太冷。”席巴对自己的长子解释道,“他的身体素质变得那么糟糕我想你应该推测到了是什么原因,诅咒,或者说毒素已经破坏了糜稽的身体机能,他的脏器还没发育就要衰竭了,也没办法给他血液里提供足够的氧气,这就是为什么我说糜稽接受不了我们这个程度的训练——现在看起来应该更严重些,他连普通孩子的运动都没法做到。”

伊尔迷没说话。他的弟弟如同一具安静的尸体一般躺在他怀里,伊尔迷见过许多死人,但怀抱一具尸体的感觉却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不管怎么说糜稽始终都是我们重要的家人。”席巴走到伊尔迷身边,手放在他的肩上,半蹲下来和他对视,“伊尔迷,你——你怎么看?”

伊尔迷空白的表情呆愣住了一样。他停顿一会儿,回答道:“我不知道。”片刻后他又开口,“糜稽死了吗?”

“没有,‘那种药’会将毒素压制下来的。只是他的身体需要调整,才会看起来跟死了一样。”

“就算糜稽死了,也不会给揍敌客带来任何影响。”

席巴沉默了片刻。伊尔迷漆黑的瞳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也从中寻找不到任何情绪。席巴站起来,回答:“是的。”

“那么就无所谓。糜稽活着也好死了也好,都无所谓。”男孩子的声音带有这个年纪特有的清脆,然而语调却是漠不关心的平静。他将抱着的小孩挪到背上背着,“我把糜稽送回他的房间后就去训练场。我们再打一次吧,爸爸。”

席巴注视着伊尔迷背着糜稽走了出去。远远的看着糜稽就像是睡着了,脑袋蹭在伊尔迷脖颈处,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伊尔迷确实是个好哥哥,无论是玩耍还是“游戏”都不会拒绝弟弟,甚至也努力让弟弟满意着。但事实上,他比谁都漠然,糜稽对他而言可有可无,那孩子若是真正濒死求援,他不会出手;揍敌客家若是来了外敌,他消灭敌人时也不会将糜稽的安全考虑进去。

“伊尔迷不适合当家主啊,太可惜了。”

发须皆白的老者不知从什么地方背着手走出来,席巴转头看了眼:“父亲。”

“唉唉,这孩子资质可是比你要好的喔?你本来也是对他抱着很大期望的吧?”

席巴笑了笑,只当桀诺的挖苦是一种玩笑。

“糜稽呢?对他成长的安排有计划没有?”

“糜稽天生就对组装东西感兴趣,现在他的脑子也是一样的好用。”席巴说,“按着他的爱好来吧。揍敌客家还是能护着一个小辈的——只要他的念觉醒,自保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也真是轻松的让人嫉妒哟——”桀诺背着手拖长音调走了出去,“训练场你别去了,我去跟伊尔迷打场看看那小鬼进步了多少,还真那么得意的叫嚣起来了。呸,半大的小鬼在自己老子面前也不知道谦虚!”

顾允在漆黑一片的混沌中看见了伊尔迷。是残留下来的正版糜稽的记忆,他趴在窗台上向外张望,而伊尔迷在庭院中练习肢曲。几个脚步重叠身影就分了开来,完全区分不出真假。瞬息间一棵大树齐腰而断,伊尔迷双手环胸闲散的站在原地,影子汇聚在一起,他忽然仰起头对着楼上的糜稽招了招手,糜稽吓了一跳将脑袋缩了回去,再次探出来张望的时候伊尔迷已经不在庭院里了。

记忆里的那个伊尔迷比现实中的要更年幼,顾允隐约看见他脸颊上还未褪干净的婴儿肥。但即使是这样,这个孩子脸上也没有太深刻的表情。这种如同风一般的漫不经心有些勾的糜稽心里痒痒的。想要跟哥哥一样强大,想要跟哥哥一样学会肢曲。这种短暂渺小的念头埋了一颗种子,却再也没有发芽的那天了。

他在黑暗一片的揍敌客宅邸里面行走,阴暗的回廊里只回荡着他一个人的脚步声。感觉就像是每一个热衷作死洋馆探险的恐怖游戏,孩童的视角只能局限于空间的下半部分,这个时候就算走出一双西装革履的皮鞋或者滚来一个皮球就能吓死人吧。不过顾允明显不是恐怖游戏的作死主角,在糜稽的记忆里这个宅邸是残缺的,总有一部分区域他无法到达,就如同走廊中途被生生的黑暗给吞噬了一般。他反复的在同一段区域间来回行走,直至放弃。小孩子小小的身躯缩成一团抱膝蜷在走廊边上,很久之后顾允在死寂中听见一个突然出现的出现的声音。

[糜稽?]

年幼的伊尔迷站在他面前,半歪着头盯着他,半晌后伊尔迷伸出手来对他说。

[跟我来,糜稽。]

他将手递上去,很快就被握住拉了起来。伊尔迷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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