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后裔,那个敌对种族头领的儿子。他存在的意义只不过是被当成奥丁用来牵制敌人的工具——这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从小不论他如何努力,如何尽力讨奥丁的欢心,都得不到一点点回应,他永远都活在兄长托尔的阴影之中。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奥丁的血脉,他是一个外乡人,敌人之子,他们从来都不是父子。

可是这件事连托尔都不知道,唯二的知情者只有神后弗丽嘉——那么她是怎么知道的?

洛基忽然伸出手,苍白的手指看上去虽然温柔而绅士,力度却堪比大理石,强硬地握住了她的下巴,凑近她平静的面容,他的嘴唇近在咫尺,沙哑,慵懒,迷离,性感的声音如魔咒般钻入她的耳朵——

“告诉我,女巫……你的那些故事,为你带来故事的风声……它们也曾溜入了奥丁的大殿,倾听过他诉说的秘密吗?”

塞拉陡然就笑了,她没有推开洛基如锁链般的手指,甚至还微微扬首,更加靠近他的脸,声音轻柔得如同喃喃低语,“如果我可以做到这一点……也许我和你,很早之前就会成为‘最好的朋友’了……不是吗?”

洛基眯起眼,打量她的眼睛。那是一对冰冷的首饰,混合着铁与金,以及炽热燃完之后的灰烬。

他该不该相信她这甜美迷人的嘴唇,和这嘴唇里说出来似真似假的秘密呢?

洛基缓缓扬起唇角,松开自己的手指,又恢复了一贯的优雅和镇定,甚至面带友好纯真的微笑,“好吧,我的朋友……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最有趣的一句——”

“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呢?”

塞拉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下巴,目光瞥向对方光洁白皙的下颔,“也许是托尔很早就继承了众神之父的胡子。”

他的兄长完全就是阿斯加德人一脉相承的长相,威武高大而粗犷。但面前这位……就面向而言,和他的哥哥相比,充其量只能算作一个漂亮柔弱的小白脸。

洛基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看上去似乎觉得这个论据不错,但他说出口的话却和他眼里的神色截然相反,“不够有说服力,小女巫。”

塞拉眨了眨眼睛,目光上移,“嗯……我喜欢你的黑头发,和绿眼睛。”

弗丽嘉,奥丁,托尔都是金发蓝眼,二王子跟随在他们身后时简直突兀得就像是神话一众天神里混进去的小恶魔。

洛基扬眉,“如果真的如此明显……却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塞拉,“当然不。只有我敢说出来而已。”

洛基嘴角扬起恶意的弧度,声音再次放轻了,“你就不怕我让你永远消失?——相信我,亲爱的,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这很容易。”

塞拉耸了耸肩,“把你唯一的朋友弄走,洛基,我完全能够想象你以后的生活该有多无聊。”

无聊?……唔……这的确一直都是他难以解决的大问题。

“好吧,”洛基吹了声口哨,俏皮又狡猾,“你暂时说服了我,小女巫——恭喜你,你通过了考验。成功当上了我御用的,也是唯一的一位歌唱家。”

他朝她眨了眨眼,“所以……想为此庆贺一下吗,塞拉?”

……

……

深夜,阿斯加德洛基的宫殿中。

火焰在石壁中熊熊燃烧,照亮了半个空旷的大殿,也让色彩偏冷的灰白色墙壁镀上了一层热意和暖光。洛基令人呈上了肉类,水果和烈酒,摈走了所有侍卫,在这个他平日都不怎么待的宫殿中,举行了只有两个人的晚宴。

洛基似乎刻意取下了那个“除了掩盖发际线没有其他优点”的黄金头盔,恢复了他最俊美而且无害的模样,他姿态优雅地为她斟满了一杯蜂蜜酒,亲自端着递到她面前,看着她接过去然后象征性地抿了一口。他意味不明地低低笑了笑,然后坐到她身旁,懒洋洋地靠过去,声音仿佛也映染了火焰的热意。

“怎么……华纳神族都不喜欢喝酒?”

塞拉稳稳地端着黄金酒杯,闻言转过头去看着他,二王子靠得很近,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那和宫殿中格格不入的,来自他身上微凉的寒意。他黑色的头发光泽流动,一半脸被火光照亮,那双眼睛在深夜里是墨绿色的,浓黯又深邃,仿佛是埋藏在无光冰窖中的绿宝石,美得幽暗又冷漠,棱角锋利,却又价值连城。

塞拉轻笑了一声,如此美色在前,她却如磐石依旧平静,“洛基,别用你的美貌来考验我的自制力。”

洛基眉梢一挑:瞧,这就是他欣赏又痛恨她的地方了,她永远都是一个面目模样,永远都十足坦诚,仿佛在她的面前他的智慧,威严和权杖都毫无分量。这真是个令人憎恶的品质,总让他忍不住想狠狠撕开,看那层表皮后是不是也如她现在这样美丽又淡漠。

洛基低低笑了,他的音色确实迷人,明明目光暗含轻佻和挑逗,可声音总是那样优雅磁性,即便是说着恶毒的嘲讽和诅咒,也难以失去这份与生俱来的男性魅力。

“考验……”他意味不明地重复这个字眼,愈发凑近了,呼吸挨上了她的耳垂,似乎想让她的侧脸也和这火焰一样染上色晕,“那么……我成功了吗?”

塞拉微微一笑,金色的眼眸在满室火光中浓郁得似乎在融化,是所有阿斯加德人都会喜爱的那种黄金般的热烈,纯粹,坚硬和重量。

“快了,”她说,朝洛基举了举杯,声音轻柔而平淡,“就差那么一点点了,洛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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