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是不抬头,就是一个劲儿的哭,叫小顺帮帮他,小顺觉得那声怎么听怎么像小田,也害怕呀,赶紧往屋里跑,插上门捂在被窝里头睡觉,小顺心大,很快就睡着了,可总感觉有东西咬自己肩膀,醒还醒不过来,又实在被咬的太疼,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亮天儿,这才能睁开眼睛,可就是那么一睁,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
“怎么了?他发现自己的床整个全都水泡了似的,自己身上也是,湿呱呱的没有一处好地方,再扒开衣服看肩膀,竟有个指甲大的血口子,被窝儿里还躺着只吃的圆滚滚的蚂蟥!”
云棠也实在害怕,“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自然不假!小顺那孩子实在,又不是个会骗人的。”
“你才认识他几日,就了解了人家?说不定就是编个故事吓吓你罢了,你还当真?””说是这么说,可不过是安慰自己,云棠的心里还是毛毛的。
“倒也有可能,不过咱们就是说说,当故事听听就好,你且听我说接下来的事儿……”
“什么?接下来还有事?”
“还有啊,这就得扯上另一重故事了,上边儿信道,大明宫里有个三清殿你知道吧?”
这云棠还真不知道,连忙展开地图看看,哦,是了,确实有一个,忙问,“怎么了?”
“据说那殿里头……”
“说什么呢?”小乔的话还没说完,也不知哪里窜出来一个人,忽地插到俩人中间,说的声音还不大,阴森森的,这么一问,直接把云棠吓得坐到了地上,唐小乔也吓得不轻,及时扶住了旁边儿的桃树,这才算是站住。
那始作俑者倒是被逗乐了,嘻嘻哈哈笑了半天,话都差点儿说不出来了,擦干了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才看清楚,不禁咦了一声,直勾勾看向云棠,“是你?”
云棠再看这人,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一身宝蓝的春袍子,这样的月份也不嫌冷,五官英挺的很,尤其是那双又黑又浓又有棱角的眉毛,恰到好处地把那双眼睛显得更加有神,可是这人怎么认识自己?
忙用荣大人教的正经八百拱手作揖,“不知这位公子在哪里见过我?”
李连再把这姑娘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这才知道了,哦,不是宫女,也不是后妃,倒是个凭本事吃饭的女官儿,不免更加高看一眼,忙回了一礼,不答反问,“不知二位大人在哪里当差?”
问虽是问的二位大人,眼睛却只盯着云棠一个,云棠刚要说话,却被唐小乔拉了下手。
唐小乔不管那个,走过去也行了个揖礼,“我二位在尚食局任女史,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去办事了!”说罢告了个辞,就拉着云棠走了。
李连望着前方那两个愈行愈远的身影,眯了眯眼睛,女史?看穿着品级倒是对,不过这尚食局的女史就有四种,她们是那种?再者说,刚才那姑娘要说什么,却被一旁同行的丫头给挡了回去?尚食局,多半不是真话,那臭丫头还防备了他!把他当成了什么?尽是花花肠子的登徒子么?
☆、认路(二)
这日吃过午饭,云棠又开始拿着地图出去认路,故意避开了唐小乔,倒不是对她这人有什么意见,主要是只要她一在,就总能不知不觉把人的思路给带到这样那样的事上去,想办什么正经事也办不成。
云棠今儿个想去瞧瞧翰林院,那可是外公三天两头提到的地方,说是里面能人多,这世上最聪明的和最有学问的人都聚在了那,所以她借着熟悉差事的由头,也想为自己捞点好处。
谁知道这大明宫确实大,且路又实在绕,看着地图是一回事,实际上走路又是一回事,一直走到了傍晚儿,还是没找着那个翰林院,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了,本起了回去的心思,咬咬牙还是算了,来都来了,说不定再走几步就到了,以后需要脚力的时候多了,还能都打退堂鼓?
又铆足了劲往前走了几步,却怎么看怎么熟悉,一直到了近处,这才看明白了,这不就是进宫时候走的九仙门?一想不对劲啊,赶紧到袖子里摸地图,她怎么记着翰林院在九仙门儿的南边儿啊?连翰林院的房角都没见着呢?什么时候就过头了?
好巧不巧,云棠这么一顿摸索,这才知道坏了,女官儿的袖口大,放东西不保准儿,带出来的那个地图也不知道掉到哪去了,这可坏了事了,来时候的路本来就弯弯绕绕的,没了地图可怎么找回去?
四处看了好几圈,还是没看见一点地图的影子,只得一边埋怨自己一边往回走,若是能找到最好,若是找不到……也得是瞎走了……
这下倒好,地图没找着,却更绕迷糊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云棠抱着肩膀,心想自己可真能耐,走过一遍的路还能走丢了。
冬天里白日短,这么一折腾天就擦黑了,不少个宫女太监提着灯笼匆匆走过,见到云棠又朝她行礼,云棠有心思问问路,又实在不好意思,人家朝你行礼,看的就是这身官服,现在好了,你向人家问路,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家认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