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其脆而柔软、清而不淡的口感俘获心神,不禁狼吞虎咽,高声大赞。

就连牙口不好的刘和,也不得不开口道:“郎君巧思如潮,技艺精湛。仆从未听闻世上竟有豆芽一物,食之更胜燕窝鱼翅,堪为绝顶珍馐。”

此话过于夸大,容奚淡笑不语。

一是首次食用,新奇居多;二来身为仆从,刘和习惯奉承主上,言辞难免夸张。

豆芽数量不多,三人只得半饱,刘子实食后念念不忘,当夜做了个美梦,梦中淹没在柔脆鲜美的豆芽菜中,好不欢喜。

数日后,天高云淡,鸿雁南飞。

定期已至,姜卫平如约携物前来,与他一同的,正是胡氏少东胡玉林。

进宅前,见额匾上书“容宅”二字,胡玉林已觉不妥,待行至正堂,面见案后跽坐的胖硕少年,背陡僵直。

原来定制那等器物的,竟是声名狼藉的容氏郎君?

作者有话要说:

寒具又名撒子,是一种面食~谢谢大家支持~

第3章

廊下之风呼啸而过,胡玉林进退维谷。

他本欲见识此等器物到底作何用处,却未料,器物主人竟是容氏大郎。

数日前,自己还曾无礼待之,如今贸然登门造访,实在叫人惭愧无颜,他几欲抬袖遮面,落荒而逃。

姜卫平不知其忧,正色将粗长木匣置于地面,不卑不亢道:“容郎君请开匣一验。”

容奚素来豁达,对日前胡玉林的态度,未曾放于心上,并吩咐刘和看茶。

刘和却没他那般大气,暗中斜睨胡玉林两眼,转身出去,令于院外捕捉秋蝉的刘子实,去备茶水。

见容奚宽和有礼,厚敦顺融,胡玉林心中愈加自惭,颊上如烫火灼烧,他立于姜卫平身后,以袖掩面,双目却止不住往匣中探去。

匣内器物静卧,泛着崭新的金属光泽,奇特形状令人匪夷所思。

容奚揽袖拾起,细细摩挲,见细节处尽皆完美,心中对姜卫平的技艺愈加叹服。

不过几张构造图,这人便可做出这般精巧之物,可见其工艺之精湛。

“姜工技艺不凡,”容奚言时,竟起身弯腰作揖,在姜胡二人惊异目光下,继续道,“姜工才华令奚钦佩,奚感激不尽。”

虽只是契约之系,然观此器具品质,便知姜卫平定用了十分心思。器具不仅品质上乘,且细节完备,可见匠人天赋之高、品性之尚。

身为低贱工匠,姜卫平从未受过此等赞誉与厚待,虽面上无波,但心中欢喜感激,忙回礼道:“郎君盛誉,某不敢当。唯尽力一试,能不负郎君所托,已是万幸。”

恰在这时,刘子实捧盘入堂,将杯盏置于案上,见那新奇器物,好奇心大起,懵懂问道:“郎君,这是何物?”

姜卫平与胡玉林俱耸耳聆听。

此物约半人长,中部铁杆竖长挺直,上接横柄,下合柱形倒立铁冠,冠内均匀分布等长细铁柱,共十二。

“暂无法用之。”容奚摇首笑答。

姜卫平立即道:“可是有所短缺?”

他以为此器未能尽善,心忧不已。

“非也。”容奚将器具置于角落,忽问及胡玉林,“胡郎君精于煤石之事,当知煤石多用于冶铁炼铜,家用极少。其因为何?”

惊讶于容奚主动坦然相问,胡玉林便抛却尴尬与羞赧,沉吟回道:“煤石难采,时人用木炭取暖烹调足矣,无需煤石。”

换句话说,就是开采成本高,致煤石价格居高不下,且市场需求量小,唯权贵因其燃烧时长,热力更甚,而屈用之。

“郎君既揽煤田,当知煤石益处。”容奚笑容温和,见胡玉林颔首回应,虔诚聆听,继续道,“奚有一法,可为郎君解困。”

胡玉林并非蠢人,目光顿时移至铁器之上,道:“郎君所言之法,可是借助此器?”

“郎君所言短缺之物,可是煤石?”

与聪明人交谈,实在令人心生愉悦,容奚话未尽,胡玉林就已推断出他所思所想。

“除煤石外,还需黄土。”

堂中三人俱不明黄土作何用处,但黄土常见,得来极易。关乎煤石之事,胡玉林自当尽力,正欲遣人拖运煤石与黄土,却听容奚下文。

“以河底淤泥为佳,曝晒数日,及干,用铁筛去除硬石杂质,留细软之土,即可。”

如此一来,还需数日,方能瞧见成效。

姜胡二人虽急于见识,但用料未至,岂可妄行?

胡玉林忽躬身长揖,诚挚启口:“日前对郎君无礼,玄石在此赔罪,望郎君不计前嫌,玄石明日定登门赔礼。”

他虽不明其中具体操作,但从容奚话中,已然推断出黄土之用,倘若此法可成,于胡氏,百利而无一害。

“登门赔礼倒不必。”容奚微微一笑,颊上堆出两团肉丘,虽肥硕于常人,但其肤白如玉,泽若皎月,观之毫无油腻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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