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匠做的。
昨日她去他家中,他从衣柜里拿银子的时候,她就隐隐看到有一柄剑。
如今她被安上了个煞星的名头,全村人不敢接近她,她反倒清净。
等李木匠回来,她也就不必待在这里了。
薛令微以为自己余生会一直这样平庸下去,她觉得平庸其实有平庸的好处,她也没有再想过自己要重新得到什么荣华富贵。
等李木匠办完自己的事情,重新找个地方清清静静的过完余生也挺好的。
起码在今日的黄昏之前,她都是这样想的。
盛夏之末,天气越来越凉快起来。薛令微蹲在院子里淘米,起身之时,院门栅栏旁边突然多了两个年轻男人。
看那两个人的穿着,像是富人家的公子和随从。
那随从对薛令微说道:“姑娘,天色已晚,能否暂借一宿?”
薛令微觉得莫名其妙,这两个人脸生不说,这村子位置偏僻,无缘无故多出两个过路人,还专门问她借住,想想就不大正常。
薛令微端着米,道:“你们出这个村子再走五里地,那里接近镇子,有客栈。”说罢,她没再理他们,转身就关上了房门。
薛令微刚将米蒸上,往灶里丢了两根柴,又从篮子里捡出两个地瓜用火钳埋到下面的炭里,然后准备洗菜。
不多时,房门被人敲响。
薛令微本来不想去理,但敲门声一直在响,她将火钳先烧红了,再去一看究竟。
如今她一个人住,万事都要留个心眼,这一年她别的本事没涨,力气倒是长了不少。
村里的人避她不及,她猜测应该还是那两个人。
“谁?”薛令微试探的问了一句。
果不其然,外面又响起那个随从的声音:“姑娘,还是我们。”
“你们怎么进来的?”
院子围着的栅栏有一人高,寻常的人也不可能轻易翻得进来,除非是有点身手的。
“姑娘不必如此防备我们,我们主仆二人专程来到这里,就是来找姑娘的。”
薛令微警惕起来,须臾,她问道:“我不认识你们。”
“你我多年未见,自然是不认得了。”说这话的不是那个随从,而是另外一个人。那人说罢,顿了顿,接着说道:“论起辈分,我倒是要称呼你一声表妹。”
表妹?
薛令微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什么。
“你们是京城来的?”
门外的人却回:“天色渐晚,若是我们一直这样隔着一扇门说话,难免会引来其他的眼睛。”
薛令微隐隐猜到门外那男人的身份,他说她是他的表妹,但能称呼她为表妹的人为数不多,除了仁昭公主朱映月,就是曾经的皇太孙,她的那位表哥朱赟了。
当年皇太子舅舅和这位表哥对她都不错,只是皇太子被赐死之后,先帝流放了当时只有十岁的皇太孙朱赟,之后薛令微与其再也没有见过。
大半年前,成宗禅位于先皇太子之子朱赟,年号天顺。
长公主府被抄,她被废为庶人发配这里,都是朱赟的手笔。那些朝堂之间的事情她管不着,只是,这位才刚登基的新帝,怎么会无故来寻自己?
思索片刻,薛令微还是开了门。
朱赟见她手里拿着一只火钳,其实他对这个曾经受尽万千宠爱的表妹还是很有印象的。只是见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小郡主如今荆钗布裙的朴素模样,不免有极大的落差。
薛令微能从朱赟脸上找到几分皇太子舅舅的影子,她收起火钳,避开一道条:“那就进来吧。”
薛令微关上门后,见朱赟打量着家里,她道:“我这里没有什么好的,你们就将就着坐一下吧。”
朱赟并不觉得这贫寒的家里有什么,曾经他被流放的时候,为了躲避长公主的暗杀,过的都是风餐露宿的日子。
虽然对这位表哥已经生疏,但薛令微还是不少待客之道,给他们泡了壶茶。
“你们先坐着吧,我还在做饭。”虽然家里来了不速之客,可薛令微是没忘记灶房里的饭还在煮着。
“先等等。”朱赟叫住薛令微,然后吩咐随从:“郭真,去帮她煮饭。”
“是。”郭真虽然是个金吾卫统领,但烧火做饭这事他也做得。
朱赟看她站在那里不动,道:“不必拘谨,过来坐。”
明明是薛令微的家,可如此一看,她反倒像个外人。
薛令微坐到了朱赟的对面,她摸不透朱赟突然前来是为什么,她这样的身份,即便是他真的有事要找她,也不必亲自前来吧?
朱赟看出她的疑惑,道:“我来福州微服私访,所以顺路过来寻你。”
如果不是这样,他的确不可能会亲自过来找她。
薛令微也不说别的:“我如今已是一个庶人,我也没有我母亲那样高明的手段,你们其实不必担心,我会做蓄谋报复这种事。”
想来想去,薛令微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