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才人未至嫔位,自是没有资格自住一宫,但如今赵晋延后宫空虚,太妃又早已迁出,后宫的宫殿几乎都是空虚着,所以即使只是才人位份上的杨才人和陈才人二人,其实也都能够独自占有一宫,当然二人也是守着规矩,住的只是宫殿的侧院罢了。
杨才人居在长信宫,长信宫离御花园很近,但离皇宫之中主要的几处宫殿却有些偏远。加之方位朝西,其实并不是一个好位置。但对于一个没有皇恩,又是位份地位的妃嫔而言,却是一个极好的居所,清净悠闲,又别具匠心。
芙蕖所乘坐的凤辇到达长信宫的时候,长信宫门口的守卫十分疏懒,直到芙蕖的凤辇走近之时,方才回过神来,个个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甚至连通报都给忘记了。
白嬷嬷瞧着宫人这副懈怠的样子,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芙蕖从凤辇之上下来,瞧见这副情景,面上倒是并没有怒意,只是对皱着眉头的白嬷嬷开口道:“看样子杨才人是个仁厚温和的。”
不然,自己宫中的宫人这副样子,早该敲打管教了,杨才人虽位卑,但也不至于连个管教宫人的权利都没有,尤其是在如今宫中妃嫔极少的情形下,即使杨才人无宠,底下人倒也不敢奴大欺主。
白嬷嬷听着芙蕖的话,眉头依然没有放松,她自然听出芙蕖这话,其实是往好了说,杨才人这般,说的好听些是个宽厚的主子,可说的难听些,到不若说是个软弱可欺的主子,连自己宫里的奴才也管教不好。
不过也因着这副样子,白嬷嬷心中倒是将杨才人的嫌疑稍稍撇清了一些,至少杨才人的性子若真这般软弱可欺,那么杨才人身边的那名宫女只怕是受了他人的指使。
不过,连自己宫中的宫女都管教不好,连累皇后娘娘跟着受累,白嬷嬷对于杨才人依然没有什么好感。
芙蕖这会儿倒是没有和白嬷嬷这般想那么多,她免了跪在脚下的宫人行礼,又是挥手阻止了这群宫人想要禀告的意思,直接朝着宫内走去。
一直走到杨才人所居之所时,方才停下脚步,示意身边的宫人传了一声通报。
她并没有打算偷偷听杨才人这边动静的意思,但并不妨碍她给杨才人来个措手不及,也好瞧瞧对方的情况,摸摸底细。
而宫人的这一声禀告,确实是把杨才人身边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先时瞧着原本守在院子里的宫人全部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又是瞧着屋子里的房门慌慌张张打开,然后从屋里边走出了仓促收拾下,瞧着十分不齐整的杨才人。
杨才人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身上的衣裳衣带都是匆匆扣上,十分的不利落,发髻更是带着凌乱,而尚未上妆的面容透露出憔悴的病容,一看便是身体抱恙。
看样子,杨才人身体抱恙倒是真的。
白嬷嬷与芙蕖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目光之中都带上了几分疑惑。
二人其实都已经有些排除了杨才人的嫌疑,可杨才人这副样子确实是抱病在身,但最让人疑惑的一点却又是,杨才人只是一个小风寒,又有太医医治,何故小小的一个病就拖了这么久呢!
芙蕖忍不住再次看向了杨才人的面色,此时,杨才人的模样瞧着显然是十分的惊慌,她慌里慌张在芙蕖跟前一米处跪下了,嘴里只告罪请安:“皇后娘娘,婢妾衣冠不整,还请娘娘恕罪。”
芙蕖自是不会怪罪,反倒是态度温和弯下腰正要去搀扶,而杨才人瞧见芙蕖的动作,却是吓得直接往后退了一下,身体差点摔在地上。
芙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之中,看着杨才人并未说话。
杨才人则是又重重的叩了一记响头,嘴中只告罪:“皇后娘娘恕罪,婢妾抱病在身,不敢与皇后娘娘亲近……”
原本白嬷嬷已经眉头紧皱,面色严肃的打算发作杨才人,却未料到,杨才人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倒是沉默了。
而芙蕖也愣了一下,她看向杨才人,只瞧见对方面上的小心翼翼与卑微谨慎。
她心中轻轻叹了一声,倒是为自己心中原本的那点子芥蒂而感到好笑。
杨才人说来,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她慢慢收回了手,只是看向跪在杨才人身侧的一名宫女,开口说了一句:“扶你家主子起来吧!”
说罢这话,又是看向忐忑不安的杨才人安慰了一句:“你有心了!”
“是……是婢妾应该做的。”
杨才人依然是忐忑的瞧了一眼芙蕖,即使芙蕖从头至尾,都表现的十分温和,可是她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直打鼓。
芙蕖瞧见她这般,心中再次轻轻叹了一口气,开口说了一句:“你身子不好,别站在外边,进屋吧!”
“是,是……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说罢这话,她又局促的请着芙蕖进了屋。
杨才人虽然独占一宫,但她所真正生活所占的地方,也不过是这处宫殿之中的一个小小院子,待客的花厅也很小。
不过杨才人显然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小小的花厅也被布置的十分精心,虽没有名贵摆件,不过插在花瓶之中的蔷薇花束,以及一些小小的摆件,都能够看得出杨才人在其中的心思。
杨才人瞧见芙蕖目光打量着她的花厅,面上倒是有几分拘谨与羞涩开口说了一句:“婢妾这边寒酸,让娘娘见笑了!”
“不会,杨才人布置的很好,这花是新鲜的吧?”
芙蕖走到了插着蔷薇花束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