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长公主的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可是在场之人,皆是心中一凛、鸦雀无声。
是啊,怎么忘了这位主,晋阳长公主的性子,从来便是只有欺负到别人家门口去,哪有让人欺负上门的。更何况,今日被欺负的,还是她最宝贝的女儿。
而一想到晋阳长公主的手段,众人心中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太子殿下虽恼怒芙蕖受了欺负,也难得想要严厉处置,但他温和惯了,顶多便是当众呵斥、让这些人没了脸面,替芙蕖找回场子,再多的,却是没有了。
可晋阳长公主不同,她刻薄起人来,那决计让人恨不得一头撞死好一了百了。
“长公主,都是臣妇管教不当,小女失礼,得罪了郡主,臣妇定当好好管教,请长公主殿下绕过小女这一回……”
季夫人只觉得自己是昏了头,竟然任由自己女儿去挑衅夏芙蕖,这位长公主翻脸起来,那可是连皇上都无可奈何的。若她真要对自己女儿做些什么,谁都阻止不了。更何况,太子殿下这会儿半分眼神都没施舍于季琇莹,更别提替季琇莹求情了。
季夫人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却还是硬着头皮走到长公主面前替季琇莹求情。
只瞧晋阳长公主嗤笑扫了一眼季夫人,冷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有资格在本宫面前求情吗?便是季东海到了本宫面前,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是是是,臣妇不自量力,请长公主看到臣妇夫君面上,饶过小女。”
被晋阳长公主这般奚落,季夫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只一味求饶。
晋阳长公主却根本没有理会她,只看向了夏国公及他身后两名庶女,冷声道:“本宫身为你们二人的嫡母,倒是不知你们这般没规矩,是本宫疏忽了,既今日你们二人撞在了本宫面前,本宫岂能辜负这番缘分。”
说罢此言,她冲着身侧的嬷嬷出声吩咐道:“规矩没学好,那便留在公主府里好好学完了再走,带她们二人下去,先将女四书抄上百遍,没抄完前,只准给清水。”
女四书由《女戒》、《内训》、《女论文》、《女范捷录》四本书汇集而成,莫说是抄写百遍,便是抄写十遍,恐怕也得好几日才行,人若是几日不进食,又哪有命在,更何况,夏国公这两名庶女,在国公府里娇生惯养惯了,只怕一日都挨不过去。
晋阳长公主这吩咐下去,分明便是要将二人折磨至死。
偏偏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却是二话不说,便打算将二人直接拖进公主府内院。
“爹,救我!”
“爹,我不去!”
两名庶女呼天抢地,只抓着夏国公的手不放,而夏国公也是双目眦睚欲裂,额上青筋暴起:“你这毒妇,仗势欺人,你今日休想动我女儿一下!”
“呵,你又能如何,夏珏,你疼你的女儿,本宫也疼自己的女儿,反正你庶女多,也不差这两个,可千万别给脸不要脸,将自己的脸皮扯了往地上踩。”晋阳长公主听到夏珏骂她毒妇,也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头,面上神色未见半分动容。她不冷不热的慢悠悠的说着,所言所语,却不像是在说着威胁之语,反倒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夏国公闻言,冷笑了一下,突然仿佛发了狂似得,瞪着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怒声道:“我的脸面,自我娶了你之后,我还有什么脸面。赵茵,今日你不若将我也一道儿打杀了,否则日后我定要鱼死网破让你也尝尝我心中之痛。”
“你以为本宫不敢吗?”
晋阳长公主冷笑一声,宫装阔袖一甩,显然丝毫不为所动。
“娘……”
芙蕖却有些忍不住,她走到了晋阳长公主身侧,低着头轻声哀求,“娘,算了,哥哥的事情重要,这些事情,就算了。”
“傻孩子,有些人,是不长记性的,不让他们痛,又如何能够记住教训。”晋阳长公主安抚的拍了拍芙蕖的手背,轻声细语,嘴里却说着狠心的话。
芙蕖只垂下眼睑,轻声开口说了一句:“娘,今日是我的生辰。”
晋阳长公主闻言,倒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芙蕖的脑袋,轻声开口道:“既如此,那便每日只给清水馒头,抄完了、老实了,再放出来。”
女人家的容颜最受不得磋磨,饶是这二人如今好颜色,若让长公主这番折磨,恐怕等到出来,好好的一个人,也会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可比起生生让饿死,留了性命,已经是极好的结果。
赵晋延对于晋阳长公主这般严酷做法,心中其实是极为不赞同的,可晋阳长公主不惧自个儿名声败坏,且她做嫡母的管教庶女,外人更是插不得嘴。
何况,赵晋延也不喜蠢人,夏国公和这两个庶女,明知自己是鸡蛋碰石头,还硬生生非得自寻死路,说到底,还是自己作死。
赵晋延只愿尽快将自己从这堆乱七八糟的家务事里脱身出来,倒是二话不说,便拉起了还有几分怔忪看着长公主母女的夏国公,将人直接一把拉出了长公主府邸。
“家务事”处置完了,长公主的目光也落到了季琇莹身上。季琇莹一个闺阁女子,便是听说过这位晋阳长公主的手段,可哪里真正见识过这般场景,只吓得腿脚发软,上下牙齿瑟瑟发抖。
“这孩子,怕什么,你又不是本宫家里的孩子,本宫也没权对你这般管教不是。”
晋阳长公主冷笑着走到了季琇莹跟前,不紧不慢,且语气不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