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舒服的,明天再让李医生再过来一趟。”
陆寻温声劝导,在他的目光下,陆远帆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低头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归位,又将陆远帆扔掉的纸团展平,看着上面的画,陆寻眼神晦涩,不由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阿远,其实你不必,你不必要求那么完美的,你已经够好了!”
陆远帆抬手打住了陆寻的话,“哥,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知道又如何,但是做不到啊,登上过高山的巅峰,就忍受不了在山下游移不定,更别说已经注定再也回不到原来的高度。
陆远帆从小习画,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已经在画坛成名,由于外界不知道他实际年龄,看他画作沉着大气,甚至冠以了他“国画大师”的名号,可见其艺术造诣之高。
那时候的陆远帆就是精益求精,宁缺毋滥,画不够好就毁掉,哪怕他随手一画就是佳作,在外千金难求!而今在他看来,他的右手画不出想要的画,就等于是废了。
陆寻何尝不懂,三年来陆远帆从握不住笔到现在翩然成画,天知道他用烂了多少只笔画烂了多少张纸,身和心双倍的煎熬,其间所承受的辛苦和痛苦可想而知。
每一次都是满地废纸,陆寻习惯了帮他把丢掉的废画捡起偷偷收藏起来,那么多画已经堆满了一间屋子,但是却没有一幅作品能合他心意,到后来陆远帆甚至都不进画室了。
距离陆远帆上一次作画,已经忘记有多久了,所以刚看到他在潜心作画,陆寻才不舍得打扰。
抱着一丝庆幸他已经想通了,到头来却还是原样。
陆寻有时候甚至会想,或许真的放弃了,对他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然而陆远帆对自己远比他想象地更狠,陆寻还没开口,他就已经作出了抉择。
“哥,对不起,当年沁姨只收一个,是你主动把机会让给了我,如今我却……”
陆远帆失语,落寞垂眸。
他和陆寻是表兄弟,而沁姨是陆寻的生母,陆家历来独门画艺只传授一人,若是陆寻想,陆远帆必定争不过。
但那时陆寻却放弃画画选择了从商,不惜与母亲反目也要离家打拼,这才有了陆远帆学画的机会。直到生下了天天,陆寻和家里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兄弟二人从小一起学画,虽然陆寻画得比陆远帆差了些许,但他也是喜欢的,陆远帆曾亲眼见过他偷偷在卧室里练画。
是后来听说了这件事后,陆寻才开始变得散漫,因为他知道陆远帆多么痴迷绘画,他不想跟可怜的表弟去争。
“阿远,别这么说,我本来就对做生意更有兴趣,如果当初换做我,画画没有所成,我妈非得怄死不可。”
陆寻拍了拍陆远帆的背给予安抚,说笑着略过这件事,不想让陆远帆再度纠结过去。
陆远帆轻轻笑了笑,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似乎想通了一般,蓦地抬头和陆寻对视。
“寻哥,我决定了,洛远从此封笔,以后再也没有陆行舟的画了。”
洛远是陆远帆的笔名,行舟是他的字。
陆寻听了眉梢一凝,动了动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可能是已经在内心设想过很多次了,他并不是太过震惊。
“阿远,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现在的画,对不起洛远这两个字。”
陆寻沉思半晌,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说道:“哥永远支持你的选择。”
两厢对立,沉默良久,同样高大的两个男人,相视一笑。
*
为了缓解气氛,陆寻没话找话,问起了陆远帆天天的事情。
“对了,天天那小子是怎么着你了?都不敢上你家来,还哭着闹着要我赔你一座玉山,你觉得我新到手的那个玉矿怎么样?”
陆远帆听了脸色一黑,不自觉地瞟向了陆寻展平的那张画。
天天把赵逢春的那块玉给弄丢了。
当时在赵逢春家里,接到了陆寻的电话,说是天天不小心撞到了怀孕的陈觅夏,先兆流产住院了。陈觅夏可是他哥哥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从电话里都能听出陆寻的慌乱,这世界上能让陆寻谎称那样的也就她一个了。
之前陆远帆气恼远走,陆寻包揽了一切,现在他老婆住院,公司的事天天的事还有沁姨的事一大堆要烦的,陆远帆自是要赶回去帮哥哥分担。
但是那时候赵逢春固执地非要用自己的玉来抵押保证自己会还钱,不然就不放他走,陆远帆急着离开就收下了。
他想的简单,三十万对他没什么,对赵逢春却是巨额数字,他们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知道那块儿玉是她已逝的亲人留下来的,赵逢春视若珍宝,陆远帆想着找个时间给她寄回去,不过后来这段日子实在太忙,就耽搁下来了。
陆寻带着老婆去国外保胎去了,把儿子留给了陆远帆照顾,天天人小鬼大,竟然私自把那块儿玉送给女同学了,陆远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