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早上,强大的、冷默的查尔斯被主人家赶出来,成为工社里的闲人。他是那样的,疲惫不堪地来到我的屋子面前,那时我刚刚起床,在屋前对天空打了个大哈欠,他狼狈的出现,我被吓了一大跳。他说他会为我做我不想做和懒得做的事,请求并要求我收留他,起初我害怕得要死,可又一想他就要成为我的奴隶,为我出早工、为我拾柴烧火、甚至为我做更多我现在还想不到的事情,我的心中由衷地兴奋起来。今早有人为我出早工?我乐滋滋的走过丘陵,一直想着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我确实有点可耻地幸灾乐祸,不过我就是想抓起一点机会,能折磨他就多折磨他多一点。
微风穿过玉米叶,枝叶间发出“唰唰”的响声,抽穗的玉米向我分撒着花粉。查尔斯、我,我、查尔斯,我们都是愚蠢且庸俗的人类,你永远不懂得我的快乐,就如我永远不懂得强大的、冷默的你,现在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悲伤和烦恼一样。我正享受着石子路带给我的踏实,包谷花粉带给我快感,似乎此时的整座天空已变成了我心目中的魔幻成堡。银相的声音搓破了我的虚拟世界,我呆头呆脑的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
银相棍起棍落,海拉身上的肉团随着木棍着落点突起,变红、变青、变紫。我呆傻着,海拉像个练沙包,无处可投躲。银相愤愤离去,我摇着海拉的肩膀,她倒在玉米碎枝上,一动不动的躺着,右脸颊青肿胀起,只留右眼一条缝隙,手臂、小腿上到处是带着血点的青块。我能感觉得到他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我哽咽的喊到:“你还能看见我吗?能不能睁开眼睛?”她努力的睁开左眼,虚弱的轻柔的说到:“我没事,我知道你,能带我回家吗?如果你愿意并不害怕话。”她痛苦的微微一笑,我把她扶起来:“会被他打死吗?我想你可以选择去我住的地方。”“那会死得更快一些。死在家里会更好一些,死在外面永世不得进这个家门,只能孤魂野外。”她一瘸一拐的走着。
一股浓厚的黑烟在海拉家门前缓缓屈起,我们走近围栏,都默默地停下了脚步。银相在院子里咒骂着,四个孩子站到一边无声的哭泣。我们眼睁睁地看着银相把海拉的衣服、大麻长裙和各种生活用品往火堆里扔。按照这里的风俗,只有死去的人,才能烧掉她的所有衣物用品。这一幕使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海拉似慌张、似恐惧。银相像个发疯了的狮子,四处发吼,围栏外面的人越聚越多,整座村子的人都在睁眼看着。突然他怒火攻心,挥着菜刀,从围栏里跳出来,立在我和海拉前面,我来不及想什么,只知道很恐惧的挡在海拉面前,刀口快速向我砍下来,这时,银相的刀像被一股来自外太空的力量给托住,停在了半空中,刀口慢慢朝他砍去,最后刀柄从他的手中挣脱,抛到空中,当时我也不知道整么回事,我只感觉到左胸前的金丝鸟就要出现了,空中的刀从天而降,插入我的左胸,一片血泊撒向银相,撒向人群。银相张着大嘴,圆睁着眼,整个人好似被什么强有力的东西在两头扭了下,他看到了所有人没有看到的恐怖,眼里塞满血丝,他木然地、慢慢地转身向屋里走去,并关上了门。
我脑袋晕眩着,两眼发起黑印,只觉两脚一软,倒在海拉脚下。海拉的眼泪向条小河“哗哗啦”地流倒我身上,我们不知所措地看着人群,那上百双眼睛也不知所措地在看着我们,之后默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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