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来得很快,几天后林伊他们就该出发了。他们要先坐火车到省城,然后直接转乘到北京的火车,一千多公里,要在火车上住一晚。在林伊和余晓晴的坚决要求下,两家父母的送行终止于原溪火车站,两人刚到火车站就催促着父母回家了。

夏志远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候车室,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母亲和妹妹。大概是一大早从屏山赶到原溪的缘故,一家三口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夏志远的背上背着一个铺盖卷,手上的提包大概装着一些换洗衣物,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林伊看他站在远处和母亲说着话,他妈妈摸摸他的肩膀又擦了擦眼角。夏志远抚着妹妹的头,可能叮嘱了几句话,他妹妹一直在点头。过了许久,他妈妈和妹妹转身离开了。他妈妈身体不太好,走路很慢,腰也弯得厉害,他妹妹边走还边搀扶着。夏志远站在候车室的入口,直到看不见她们的背影还一直站着,最后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才猛然回头朝林伊她们走来。

夏志远沉着脸,坐下时勉强对着林伊和余晓晴笑笑。林伊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夏志远,此时感觉彼此间似乎有些生疏,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她看见刚才那个送别的情景,心里满满全是同情,可她知道夏志远格外敏感,所以这种同情只能放在心里。

余晓晴却不一样,她自己也不知怎么搞的,对于夏志远这个众人瞩目的尖子生,她一向不太感兴趣,有时候甚至看不惯夏志远那种苦大仇深的样子,所以说起话来也不像林伊那样去照顾他的感受。刚才那个场面,余晓晴也看见了,她也知道夏志远家的情况,在她看来,每个人的家庭情况是现实,无需回避。她最讨厌的就是夏志远对自己家的情况绝口不提,浑身上下处处散发出过强的自尊心,让他周围的人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唯恐说错话伤了他的自尊。

余晓晴看夏志远沉着脸不说话,先撇撇嘴,然后又用手肘捅了捅夏志远,说:“你妈和你妹妹来送你,坐了那么远的车,怎么不让她们进来休息一会儿?”

“路远,她们还要坐车回去,”夏志远依旧低着头。

“你这一个多月去干嘛了?通知书也是我们给你寄回去的,火车票也是我们帮买的,你连个人影都不见,”余晓晴又开始挑刺了。

“家里活多,尽帮着我妈干活了,谢谢你们了,”夏志远低着头,把双手十指很用力的叉在一起。

“你的生活费解决了吗?”余晓晴问的时候被林伊用手指戳了戳后背,余晓晴装作不知道,继续问:“到了北京以后怎么办?”

“我自己会解决的,这个不用你费心了,”夏志远感觉已经被伤了自尊。

“唉,”余晓晴故意长长叹口气,“到了北京我们要和你见面就不容易了。我和林伊的学校都在西边,就隔着两条街,我们俩天天见都没问题。可你的学校在东边,离我们二十多公里呢,坐地铁一来一回要两三个小时。”

“没关系,周末有空,我和晓晴去找你,”林伊终于忍不住说话打圆场。她知道余晓晴一向喜欢用话语挑衅夏志远,三年来也充分发挥了从老爸身上学到的和稀泥的本领。

三个人就这样一路上时而打圆场和稀泥,时而挑衅拌嘴,倒也说说笑笑从原溪到了省城,再转火车到了北京。到北京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夏志远送她俩到学校再去自己学校显然是不可能了,无奈三人只能分头行动。林伊看着夏志远背着行李,瘦高的身影淹没在地铁站汹涌的人群里,心中五味杂陈,却被余晓晴一把拽回现实。

“行了,行了,别看了,我们也去坐地铁了,”余晓晴不耐烦的说,“我可告诉你,别让同情淹没你的理智。”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唠叨呀!我既同情他,也很理智,”林伊瞅了余晓晴一眼。

“你不知道同情别人就是毁灭自己么?同情太多,性质就变了。不是我跟你妈一样唠叨,是我跟你妈一样眼光犀利,世间万物难逃我法眼……”余晓晴边说还边用手指指自己的眼睛。

两人相互批评着教育着对方,也奔向了自己的新学校新生活。

开学一个多月了,林伊很快适应了学校。学校住宿条件还不错,一间宿舍放了四张整体床,上面休息,下面是书桌和储物柜。宿舍里的四个人,都是英文系的同班同学。王琦家在天津,交通也方便,几乎每个周末都回家,人也直率坦诚,每次从家回来都要带来大包小包的零食。孙娅是陕西人,有个高中时很要好的同班男生也考到了外语学院,不过是念西班牙语,所以孙娅除了上课几乎都和那个男生在一起。李若平是湖南人,因为都是南方人,在饮食习惯上倒是和林伊有几分相似,所以两人很快就混熟了,颇有几分投缘。

李若平的家庭条件不是非常好,下面有个弟弟还在念高中,父母寄来的生活费有些捉襟见肘,为了不给父母增添负担,她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家教,每个星期有三个晚上教一个初三的学生补英语,家教挣来的钱刚好可以添补生活费。不过李若平性格开朗,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家庭情况,空余时间都和林伊在一起学习或是逛街。遇到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价钱合适的大家都会买下,价钱不合适的李若平就直说太贵了,让周围人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所以余晓晴才见李若平第一面就爱上了她,一直夸她性格好,三个人迅速成为死党。

余晓晴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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