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斜目瞪人,总带着一些娇美的羞涩可爱,罗逾对她一笑,说:“也谈不上了解公主。其实,倒是公主了解臣更多呢。”

“哦?我了解你什么?”杨盼不知她的斜飞一瞟对于罗逾是多么动人的表情,凶巴巴的语气虽然一如既往,他却有些误会了。

罗逾笑道:“公主不是知道我怕各种各样的虫子?那时候拿蜘蛛吓唬我,倒不知公主是怎么发现的呢?”

杨盼顿时语塞,好一会儿才说:“哪个知道你怕虫子?大男人家还怕虫子,也是少见的!”

他们两个小儿女一般互相嗔怪着,一旁作壁上观的王霭终于感觉出不是滋味儿来了。他摇了摇银瓶,对罗逾说:“罗侍卫,瓶子里的水不多了——天气热,没料到会喝得那么快,怕公主一会儿还要喝水,你从我的皮水囊里灌点到瓶子里。去吧。”

罗逾看了他一眼,也不顶撞多话,点点头拿着瓶子出去了。

他回来时已经过了很久了,听见客堂里王霭正在跟杨盼说话,说得滔滔不绝的,好像木讷的他被调了包一样:

“……说起读书,臣确实颇有心得的!《三十六计》是阴谋,《孙子兵法》才是阳谋,打仗作战,偶尔用一用阴谋也就罢了,大部分时候还是得用阳谋来振士气,寻路线,定水源,打围城战、突袭战、巷道战……陛下曾经跟我阿父讲过许多,后来也跟我讲过许多。纸上得来终觉浅,还是亲自去战场上试一试,才知道深浅,才知道这些阴谋阳谋该怎么用……”

……

“譬如吧,这战场的选择就极其重要,咱们这次围困武州,因为要速战速决嘛,不能慢慢围城等他投降。要奇袭,首先是示弱,把敌军骗出来,然后骗倒适合我们作战的地方,再寻我们方便的队形,或两翼,或前后,打得他措手不及,而且无力抵抗……”

……

“公主要是不喜欢听打仗,臣也可以给您讲守卫啊!守卫更是学问啊,天下无不克的险关,千险万险不及人心。就说咱们建邺吧。山环水绕,西北濒大江,北依覆舟山、鸡笼山和玄武湖,东临钟山,西有石头山,南阻秦淮河,真是兵家守成的宝地啊!自春秋起,吴越之战,这里就是必争之地,后来到了两汉和两晋……”

他突然停了嘴。

罗逾撩起门帘进门,看到杨盼撑着头,打了好大一个瞌睡。

王霭有些尴尬,对罗逾笑笑道:“呵呵,我也是不会说话,把她当咱们军营里的参事呢!她听这个也没用,对吧……”

罗逾面色倒挺凝重的,忖度了一会儿笑着说:“本来呢,叫我去雍州学习,我心里还有些不愿意,今日听王参领的一番话,突然觉得这样一片广阔的天地,才是真正大有作为的地方。将来要多和王参领学习!”

刚刚,杨盼努力地听王霭说军事,越努力听,越听得犯困,突然罗逾进来,突然才精神了些,但是不愿意给他好脸色,质问道:“拿个皮水囊倒个水,怎么要花这么长时间?”

罗逾笑一笑,从银瓶里倒了一杯水在她的杯子里,大概是刚泡的新秋茶,也没有按时人的方式研磨成茶饼来点茶,就是取焙干的茶叶冲入的滚水。他说:“你闻闻这水,有没有皮水囊的皮革味?”

杨盼还不知道皮水囊会有皮革味,征询地望了望王霭。王霭更比刚才还尴尬,嘟囔着:“有点皮革味有啥……我们行军打仗时都喝的!”到底底气不足,自己探头在水杯上嗅了一下,然后不说话到一边去了。

杨盼问:“那你这个水是哪儿来的?”

罗逾笑道:“钟山的泉水不是很好喝,可惜这里又没有好泉眼,我问了问前殿的秃头和尚,他们禁不住我逼问,说还藏着今年在荷花上收集的露水一坛子,是住持冬天烹三清茶要用的。我说,今日公主驾临,侍奉好公主,三清茶算什么?他们就乖乖地把水递来了。我在烹茶的时候就能闻见荷蕊的香气呢!公主试一试?”

杨盼在他眸子里闪着期许的光的时候问:“你知道荷蕊的气味?你们西凉产荷花?”

罗逾脸一僵,好一会儿摇摇头说:“不产。不过我小时候看书,看到无数文人墨客赞美荷花香远益清,刚刚烹水时闻到那气味,自然认为是荷蕊的香气了。”

杨盼把茶杯递过去:“你先喝。”

罗逾愣了愣,沾唇喝了一点。

杨盼盯着他说:“喝完。”

罗逾大概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顿时有了一种好心做了驴肝肺的愤懑,但没有多说,一口喝了下去。

杨盼回头对王霭说:“我阿父以前也是带兵打仗的,听说特别特别辛苦,又说我们现在泡在蜜水中一样的,根本无法领会那时候的苦。那么,我先尝尝阿父喝过的水的皮革味,稍稍地体验一点点吧。”手向王霭一伸。

王霭喜从天降,特地瞥了一眼脸色不那么好看的罗逾,连连点头说:“成!成!臣这就给公主取皮水囊!”更感志满踌躇,打赢了仗似的飞快从罗逾身边出门取水囊去了。

杨盼低声对罗逾说:“你就要离我远远的了,不要再跟我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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