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寄,打算顺顺当当把女儿嫁给你么?”

罗逾被他问得更是心里冷森森的,艰难地摇摇头。

“他是赌桌上的好手,心里算得盘儿清!”叱罗杜文说,“你要娶他女儿,估计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倒贴入赘,把我们的情形一一汇报给他听,安心做个乖顺的小女婿,他一定愿意——不,只怕也要先问我要块皇子的封邑当赌本才愿意呢!然后呢,我就只好当没你这个儿子?甚或,还得随时提防着你倒打一耙,反过来对自己的国家不利?”

“儿子不会做这种事!”罗逾羞愤道,“儿臣有过,心里明白。随父汗怎么责罚都行。今日千难万险回来,就是这个意思。只求——”

他抬起头,目光中有了一些坚毅:“只求阿爷不要为难我的母亲!”

那一点点不服的意味,让皇帝叱罗杜文的心里顿时不快起来,他冷笑道:“怎么责罚都行?”

罗逾已经打算好了面对最坏的一切,毅然点了点头。

叱罗杜文笑道:“好,咱们先到靖南宫去,和你阿娘商议商议。”

“父汗!”

叱罗杜文蔑然地瞥了他一眼:“到时候你要不肯答应我的责罚,我就问你阿娘当年的责任!”

靖南宫在北燕皇宫最偏僻的角落,名分叫“宫”,实际只是几间屋子合成一个小院落,而大大的“靖南”二字,实则是一种羞辱。

罗逾捂着一跳一跳着疼痛的胃部,跟着父亲昂然的步伐到了这里,里面传出熟悉的纺机的“咔咔”声,一下子让他回到了五年前离开时的样子。顿时,心里一道酸热,他在心里喊着:阿娘!儿子回来了!

皇帝听着里头的声音,皱眉道:“贱人!”又高喝着:“通报进去,怎么还没有出来迎接?说起来是礼仪之邦出来的贵人,原来除了阴狠下贱,还全无礼数?!”

“父汗别说了!”罗逾忍不住开口,牙齿锉了锉,还是忍气吞声道,“纺机声音响,也许阿娘没有听见。”

皇帝转头看着儿子,笑道:“宥连,你是不懂你阿娘……”

正说着,里头的织布声戛然而止,传出女声询问:“是我的阿逾回来了?!”

皇帝给了儿子一个蔑笑,负手在前面等着。罗逾的心“怦怦”地跳,有激动,也有担心。

院子里走出来一个女子,面色憔悴,头发里已经夹杂着一根根银丝,看起来比叱罗杜文的年纪要大。

那女子也是一脸不屑,瞟了瞟皇帝,目光就直接对上了罗逾:“阿逾,你回来了?!”

她语气热烈,但在外头打拼了五年,阅人无数的罗逾总觉得这热情有点“做”出来的成分。他旋即气恼自己怎么会多想:阿娘只有他,他也只有阿娘,彼此相依为命,都是肯为对方付出性命的。

不过此时,父亲在侧,还是这样一种不屑的态度——他们俩一辈子都是这副模样,罗逾以前总是怀疑,这两个人何必要在一起呢?

罗逾强笑着说:“阿娘,我回来了。父汗有话要问我,我们进去说可好?”

那女子捻着手中的佛珠串,让开一条窄路给皇帝通过,而皇帝毫不客气地伸手把她一推,昂然从空开的大门走了进去。

罗逾赶紧扶住母亲,低声埋怨道:“阿娘!别这样嘛。”

他母亲在皇帝背后,仗着他看不见,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像个顽童一般。罗逾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格外怜悯这个不得意的娘亲,只能挽住她的手,跟着一起走进了屋子里。

北燕的深秋已经很寒冷了。宫中大部分地方用的都是地龙和火道,温暖宜人且没有烟雾,然而这里还是用的火盆,里头的炭也不太好,屋子里焦热干燥,还有烟火味。宫女虽有几个,和母亲一样年纪虽然并不大,看起来却枯槁,见皇帝来了,也是笨笨的,只知道跪地请安,却看不出皇帝一直皱着眉站在那里,是因为嫌弃到处肮脏无法落座。

罗逾一直以来就会察言观色,不言声从一旁的矮屏风上拿下一块干布巾,把上首的胡椅擦了又擦,纤尘不染了才说:“父汗请坐。”

一边有奶茶壶,结着一层茶垢,小伙子只能叹口气,说:“儿子亲自去洗。”

“不用了,我不渴,也不想喝这里的东西。”叱罗杜文坐了下来,对罗逾略微和颜悦色了些,重新打量了他几眼:五年不见,此刻儿子站在面前,才发现居然都这么高了!

他习惯性地仍然对儿子没有好辞色:“何况,你也不用借事拖延,早点把你那点破事处置清楚吧。”

罗逾心一跳,垂手在叱罗杜文面前站着,静静等他吩咐处罚的意见。

叱罗杜文却扭头对罗逾的阿娘笑道:“前朝的事,从来传不到你这儿来,不过想必你还是听说了些消息,所以才在这靖南宫里烧香拜佛,大概盼着他一朝造反成功,能奉你做太后?”

妇人的脸色“刷”地变了色,然后也不像服输的样子,静静地听皇帝继续说:“可惜可惜,你的好儿子究竟还是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福运,倒是犯了大过——弄丢了朕赐给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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