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赤司没提交往的事,但在他说出来的那一刻,注定两个人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相处。这一点他们都清楚,也是他想看到的——就算她不答应,在她眼里,他也是有好感的异性,而非从小时候起的玩伴。
最终也只能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又闲扯几句,她们俩挂了电话。时江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收拾收拾出门准备回本丸。
这边再怎么心乱,也得去看看不动寄回来的几封信。
她下楼时心不在焉的,差点一头撞上刚踏上楼梯的水落优子。
“你慢点。”
优子板着脸,“当心摔着。”
“我昨晚就想说了,怎么一直心神不宁的,”她一眼看出女儿的不在状态,“发生什么了?”
“征君……”时江刚念出个音节又觉得自己不该说,她默默咽回去,“不,没什么。”
哪料到水落优子从她这表现就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如此,”她笑了一声,“终于说了。”
时江:“……”
为什么你也知道?!
“我看着你们俩长大的,”优子斜她一眼,“你们那点心思能瞒得过我?你以为之前我交代给征十郎是为什么?”
眼瞅着她从身边经过,时江下意识开口:“呃……不问我怎么回事?”
水落优子背向着她摆摆手。
“你们的事自己去折腾。”她这时才侧过头,“之前催你,只是希望以后有人能在你身边,是谁不重要,适合你就好。”
时江一怔。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但问题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是因为父亲?”
“妈妈你……”她不确定地问,“很希望那时候能陪着父亲的吧?”
优子打量着她,良久没有说话。
“要是当时再多理解下他就好了,”终于开口时,她的语气带着些苦涩,“哪至于落得那一步。”
被留下的人固然痛苦,一个人尸骨无存地客死他乡又有多孤独。
“你父亲给你的影响比我想象中还大。”优子望着女儿,“如果你是因为觉得可能会做出跟他一样的选择才一直……我得说,为了还不确定的未来太过瞻前顾后是很傻的行为。”
“两个人最重要的是当下,至少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遇见你父亲。”她道,“要不要答应征十郎,你自己决定——只要你不是出于这种原因而束手束脚。”
水落时江抬眼时,目光有些复杂。
“……嗯,”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一直到坐在执务室里,时江还在思索着优子的话。
应该……不止是这一种关系,任何关系能好好珍惜的也只有眼下。这一点,刀剑们应该比她的体会要深。
相对于拥有漫长时光的刀剑,人类的生命实在短暂又脆弱。他们辗转于多位前主之手,所做的只能是尽可能对自己现在的主人报以忠诚。
她没有像他们前主那么显赫的名声,对这份忠诚能做的只好是些别的什么了。
“山姥切君。”她出声道。
被叫到名字的打刀动作一顿,他一贯习惯了安静,这会儿也掩饰住了自己的紧张。山姥切国广今早才从长谷部手里交接过近侍的工作——这一周又是轮到他轮值。
“嗯,什么事?”
“我们那边这几天有新年前的烟火大会,”审神者弯眼笑道,“帮我问一下大家有谁想去的。”
她从昨晚看到夜空中炸开的烟花就这么想了。
“啊,不过因为是庙会,没法去太多人,不然会太显眼……总之你们自己商量一下,然后我看情况办吧。”
“……是,”短暂的迟疑后,山姥切点点头,“我会去转告他们的。”
“——不不,慢着慢着。”
他正打算转身走出执务室,水落时江又忽然改了主意,连声叫住他。
“反正现在人也不全,还是等我再去考察考察,”她纠结道,“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个没太多人的地方。”
她今天回本丸之前,去京都寻找日本号的部队已经先行出发了。估摸着他们还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趁着这个空档,水落时江打开了不动行光在修行途中寄回的书信。
字迹很凌乱。
这是当然,毕竟一直在醉酒,这种状态下想写出一笔好字也是不大可能的。写信时的口吻倒很尊敬。现世二十多个小时过去,她收到了两封信,第二封的笔迹似乎抖动得轻微了些,但好歹都将自己经历的始末很有条理地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看样子是有在好好修行,只不过……看到他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挣扎,时江还真担心他干出些什么危险的事来。
……还是相信吧。
她合上信封,缓出口气。
她信不动行光,也信长谷部说过的话,相信对方不会真做出什么改变历史的举动的。
窗外一阵喧闹,水落时江看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