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了口气。
“我的老天啊,这李妈妈一天天啰嗦得要死,烦死了,我看见她就头疼!耳朵也疼!”
黄疏庭比方亦安大了两岁,方家一步登天管御贡瓷器,黄家世代管御贡丝绸,算来也是同行,两家小公子又一起长大,感情自是极好。
只是,都一样顽劣、败家、不成器、教爹妈头疼,怼天怼地,无所畏惧。
方亦安和黄疏庭勾肩搭背往画舫里头走,黄疏庭一脚踩上个什么东西,捞起来一看,原来是把破烂折扇。
他说:“亦安,你什么时候开始用这么古董的东西啦,啧啧,还是幅水墨画,这是从你爹书房里偷出来的吧?”
方亦安还未答话,墨奴书奴两个又扑上去抱住黄疏庭大腿道:“黄少爷,这可是前儿太.子爷赏赐下来的东西,老爷说了,要我们小公子天天带在身上,要记得太.子爷的好。可这不,才一天,扇子就坏啦!”
方亦安不耐烦踢人道:“你们俩还没完了是不是?我不买扇子了,走,回府!”
两个小家奴一起叫道:“少爷!”
黄疏庭拿自己的折扇勾着破扇子的洞转了个圈儿:“买扇子?你想蒙混过关啊?”
方亦安说:“是啊,不然他俩要被我爹给打死了。走,陪我去集市看看?”
黄疏庭摇头,指着破扇子好一通讲解:“不成不成。你看,这水墨画呢,用的可是丹青堂出产的上好松烟墨,笔法讲究,气势磅礴,气韵生动,你瞧这山尖儿,跟上头云雾连在一起,又丝毫不显突兀……”
方亦安大声哀叹道:“听不懂!说人话!”
黄疏庭啪地合起扇子,敲敲方亦安的肩膀:“总之呢,你这扇子,不好买。我劝你放弃。”
“少爷!”
墨奴书奴十分委屈,在地上打着滚求救命。
方亦安十分头疼:“管他呢,先去看看再说!”
黄疏庭将折扇在自己胸前拍得砰砰响:“你还不听劝,我告诉你,白费力气!”
方亦安坐下将腿搭上桌子:“不看看怎知道有没有呢!”
黄疏庭摆手:“行,那咱俩打个赌罢。我赌买不到,你赌买得到。”
方亦安斜眼:“拿什么赌?又赌钱?好无聊啊!”
黄疏庭笑得坏坏:“这样吧,谁赢了,谁就要求对方买一样东西送给自己。无论赢的一方看上什么,输的一方都不能反悔,反悔的是小狗。怎样?”
方亦安刚要叫好,突然心中一转,觉得不对劲:“那要是看上个房子铺子呢?”
黄疏庭挤眉弄眼道:“放心,我不会那么缺德的啦!”
画舫靠上了岸边,两位小公子朝古玩街走去。一路盯着好吃的好玩儿的,不多时也就到了。
古玩街跟外头热闹的地方可不一样,到哪儿都是一股沉静气氛,来去之人多是一脸慎重胡子挂到半身的大爷们,偏生这两个小公子带着一共四个家奴,硬是将这里逛出了菜市场的感觉。
铺子里的伙计见来了两位小世家,皆是俊眉俏眼、锦衣玉裘的模样儿,都哈腰笑着迎上来。可是再一看他们没点儿斯文、乱拿乱放的举动,又冒着满头冷汗巴望着赶紧送走他们俩。
逛了一大圈儿下来,扇子没买着,墨奴书奴眼泪汪汪,方亦安心疼赌输了要掏钱,黄疏庭笑得脸上开花儿。
“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
黄疏庭故作心疼地拎着那把破扇子,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唉哟,可惜了这把扇子,真是世间再难得如此好物咯!”
方亦安输了钱,可一点儿不输气势:“行吧,算我输了,说,你想要什么?爷买给你!”
黄疏庭一笑,凑近方亦安耳边道:“我想要个小丫鬟!”
方亦安讶然,瞪眼伸手指他:“你你你,好不要脸啊!小小年纪,整天想什么呢!”
黄疏庭一把摁下他手道:“嘘,别嚷嚷那么大声!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理直气壮道:“前些天我堂哥来我家玩,带了个跟他一样年纪的小丫鬟,水灵灵的可招人喜欢了。他说,这叫青梅竹马。他有的,凭什么我没有?我爹娘不给我买,还把我骂了一顿,我这些日子手头又紧,你就当帮我个忙?回头我还你!”
方亦安有些犹豫:“这钱我不是没有。但是,你爹娘如果要把她赶出去怎么办?”
黄疏庭捧心口道:“你还怜香惜玉呢!放心,人都带回去了,我爹娘不会那么狠心的!走,陪我去看看!”
方亦安有些后悔打了这个赌,可是没办法,他又不想变成小狗,只好跟去咯。
墨奴书奴跟在后头一路哭嚎,被黄疏庭骂了一顿,安生了。
他们坐了马车,转进了一条小巷子。这里不比外头喧闹处,僻静,里头连个人影儿也没有。几株老树杵在巷口,哗啦啦摇着枝叶,方亦安皱眉,莫名有些不喜欢这儿的气氛。
☆、牙婆
马车在巷口树下便停了,两位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