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记住,朕要活的。”妘梓穆意味深长看一眼妘青寰,脸色沉峻。“辅国将军究系因何身故尚未水落石出,朕不想再看到任何伤亡。”
“是,臣谨遵圣旨。”
“退下罢。”妘梓穆疲惫摆手。
“母皇!”妘青寰想说什么,却被妘梓穆抬手打断。“朕要休息了,青寰,你也退下。”
妘青寰并不甘心,仍试图表达己见:“母皇,儿臣以为——”
“青寰!”妘梓穆猛一回首。“你记住,朕还没有死,只要朕一日不死,这天下便仍是朕说了算,而不是你!”
“朕一日不死,入主东宫究系何人便是未知之数。你莫要机关算尽,愚人愚己!”妘梓穆想是动了真气,额前青筋隐跳,眼底已然迸出冽冽杀意。
顾氏被女帝勃然的怒火吓坏了,连连低声劝慰:“陛下息怒,御医千万交代,您的身体可不能妄动真气啊。”
“未知之数?”妘青寰惊得后退一步,震震望着面前那年迈的女人,当今天下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她的母亲。那一双老去的双眼虽神光暗淡,中气也不稳足,然而多年称帝的气势与余威,却是深刻入骨。
曲离潇没理会她,径自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亭前。一轮弦月如勾,盈盈两袖香风,衣袂漫卷,长发轻扬,纵然是已瞧了数十年,莳萝仍是微微失神,只觉面前这女人时时恍如谪仙,美得不入凡尘。
正发着呆,忽然间,远处官道上疾卷起一股雪雾,“贱人!你姑奶奶来了!”一道浑厚的女声如平地惊雷,径直砸了过来。
莳萝一惊,忙提灯上前:“什么人!”
雪雾散尽,一名紫衣女子站在亭外数十步处,傲慢不可一世的眼光如雷电,笔直地扫向亭中那红衣女子的脸上。“曲离潇?”她冷冷地问。
“宫主。”莳萝认出来人,不禁脸色微变。
曲离潇却并不在意的样子,摆摆手示意她退开,面对紫衣女子的倨傲与不敬,她也不以为忤,只淡淡说道:“来了?”
紫衣女子一手按在腰间,掌下分明是一把寒光凛凛的刀柄。“你这贱人,少在姑奶奶面前故弄玄虚!靳羽人在哪?”
女子身材颇高,浓眉大眼,五官艳丽,虽不似江南女子细致巧媚,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只这一开嗓便贱人来去,端的失了身份气度,令人无语。
“靳夫人,哦,不对。”闻听她一口一句贱人称呼自家宫主,莳萝怒极反笑,“听说靳大少爷没和您拜完堂就连夜逃走了,想来这夫人二字还是不要乱叫的好。”
“你这贱婢,我自与你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话音刚落,扬手便是一掌。
一股劲风迎面而至,莳萝猝不及防,临时运气抵御,被那劲风击落手中灯笼,人也踉跄一步,狼狈捂胸。
曲离潇微微蹙眉,眸光冷冽如水,幽幽望向女子:“庄姑娘,婢子年幼无知,你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不称她靳夫人却叫庄姑娘,说话间,分明也是认可了莳萝的说辞。庄楹冷笑一声:“你主仆同心,我不与你争辩。靳羽呢,叫他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