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窝,一盘六头鲍,让服务员给打好包带回医院。等到了季然的病房,已经是一
点多钟了,她正盘着腿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样子,看见我提着东西进来,拍着
胸口说:「我还以为你看见菜单被价格吓跑了呢,算你乖,要是害我吃不到午饭
你就惨了,我手段可毒辣得很!」
虽然说得贪婪,实际上化疗的药物反应令她的胃口很差,东西在嘴里咀嚼半
天就是看不见往下烟。病房的另外两张床上空着,似乎是没有人住的样子。张嘴
想问却猛地想起了她曾说过的,就改了口问:「晚上一个人睡怕不怕啊?」
她看也不看我,用汤匙在盅里搅来搅去:「当然怕了,不过苏姐如果在的话
会来看我,有时候太忙了,也会在经过的时候敲敲我的房门,有声音,我就不怕
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停了一下:「你这人怎么这么八卦?我害怕不害
怕关你什么事。」
这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看看表,离手术时间还有多半个钟头,就坐在
床边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见床头放着笔记本,就顺手拿过来翻看,还没打
开就被她劈手夺了过去,给了我一个白眼儿:「个人隐私!」
「哦!还有秘密啊!我看不算侵犯你隐私,属于领导审查。」我笑着说。
「那让我审查一下你吧……」她似笑非笑地说:「要不,我们互相交换也可
以,总之我不能吃亏!」
「我没有秘密,真可惜,不然就能和你交换了。」
「当我不知道?哼,我对你的底细可是清清楚楚的。」
「哦,真的吗?你倒说说看,都掌握了些什么啊?别是诈我的吧?我可是经
过专业训练的特工,不吃你这套的。」我戏谑地挑衅。
她瞪了我一眼,嘴张了张似乎要说什么,又忍住了,伸出手来,在我胸口用
力推了推。我被推得向后靠在了床头上,正要起来,却被她按住了:「别动,就
这样别动,你等下……」
我有些奇怪,不知道她要搞什么花样,只见她凑了过来,转过身把头靠在了
我的胸口,又扭了扭身体,让自己的肩膀也靠踏实了,然后用一种很享受的语气
说:「嗯,真不错,不过也没那么夸张嘛。」
我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她。她抬手挡住了我,凶巴巴地叫了
声:「别动。」
她的身子有些瘦弱,很轻,头发摩擦着我的下巴,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洗发
水味儿。我有些发懵,对她的举动完全不明所以,心里有几分乱,强迫自己静了
静心神,用开玩笑的语气对她说:「一顿饭就把你感动了?你现在难道是打算以
身相许吗?」
她仍旧靠在我胸前,用懒洋洋的声音回答:「你别那么自我感觉良好行不行
啊,真是自作多情!青天白日也做梦……我是那么没品位的人吗?你的手可别乱
动啊,乱动我可叫非礼!」
顿了顿,接着说:「我是听一个人说:你的胸膛靠上去很舒服,还很有安全
感,所以好奇,想试一试。」
二十六
我愣了一下,随即马上恍然了,她指的是苏晴,没想到苏晴会和她说这些!
看起来她们的关系比我想的要亲密得多。同时也有点儿尴尬,不知道这小丫头究
竟知道多少?心虚地笑了笑,说:「小孩子,别打听那么多,小心知道的太多了
我杀你灭口!」
季然没理会我的玩笑,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很伤心吧?」
伤心?我现在还伤不伤心呢?在刚刚发现事情的真相时,我的确一直在崩溃
的边缘,可现在我梳理自己的情绪以后,发现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正在麻木,取
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身体很结实,强壮到可以跟野兽抗衡,我手
脚灵敏,细心到能做最复杂精细的手术,可是我现在却没有一点信心,可以守护
住我和女儿的幸福。
「我是不是应该安慰你?」季然把我的两只手臂抓住,拉过去圈在了她的胸
前:「可是我不想,因为我比你更惨,如果这次化疗效果不好,我就正式被宣判
死刑了!虽然你很难过,但还是应该你来安慰我。」
「好。」我放轻松了语气:「你要什么样的安慰?我不太会说好听的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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