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婴听言失笑,她扬了扬眉,眼中仿佛盛了星光一般,说:“那慕回又说了什么,让你觉得喜欢我就是活该呀?”

晏允心口一钝,因为什么……

因为他杀了苏琰。

因为他内心龌龊又肮脏。

因为——

“因为你是晏彻手里的一把刀,因为你杀了苏琰?”宁婴替他说出了他未说出口的话,望着月光下脸色煞白的男人,眼前竟浮现起初见他时争锋相对的画面。

宁婴微眯了眯眼,踮起脚,带着些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内疚。”她收回手,歪着脑袋,颇有些恶劣地扬着灿烂的笑,在晏允不敢置信的目光下,缓缓说出一句:“苏琰没死,她就站在你面前。”

仿佛觉得这句话的震撼力还不够,宁婴笑意不减,颇有些傲娇地抬了抬下巴:“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君阁主连着对我下了三次毒手都没成功,可见你的实力远不如我。”

“你…………”晏允颤着唇,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人,却见她点头,再次证实自己的身份:“家父曾经说我命格奇特,只有女扮男装才能破解命中大劫,现在想来这话也不算假,苏琰这个身份确实替我挡了一回死劫。”

晏允听着她说的话,耳中却嗡嗡作响,是了,他没有杀苏琰,可他曾经对她的杀心并不是假的。

“嫣儿。”他张了张唇,想要问一句,你可记恨之前的我,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宁婴仿佛听到了他心中的问话一般,眨巴了一下眼睛,用着轻松不在意地表情,说着扎心的大实话:“说不记恨是假的,但还不至于要跟你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她说完,停顿了一下,继而抬手抚上眼前人垂落在侧脸的长发,难得神色认真地开口:“晏允,很多事情都讲究缘分。我是苏琰的时候,你我以文会友,连兄弟之情都算不上。而我是苏嫣的时候,你是堂堂大雍国的瑞王爷,我是慕回的妻子,我们之间相隔的不只是丞相府和瑞王府的距离……”而未来,我是多姿国的皇太女,你是敌国皇帝手里最致命的那把刀。

“我们没……”可能的。

宁婴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晏允几乎是本能地打断:“快开戏,回去吧。”

他说罢,慌乱地避开宁婴的目光,抱着她的腰身,脚步点地,朝着来时的方向飞身而去。

宁婴被他圈在身侧,身体飞离地面的刹那,双眼不着痕迹地划过湖岸西侧的一丛细竹林。

待到晏允和宁婴的身影消失,那丛竹林后僵立的两人才恍惚回神。

晏彻神色冷沉,转眸看向身旁的慕回,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的质问和猜疑才稍稍褪去了一些。

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说了一句:“回吧,该开戏了。”

慕回闻声,神色怔忪地抬头,讷讷地点了一下头。

晏彻刚跨出去半步,突地停下,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晏莹的婚事可以作罢,你与苏嫣和离吧。”

慕回身形一颤,垂着眸,第一次开口拒绝:“臣不想。”

晏彻转身,冷笑:“慕卿这是准备欺君罔上?”

慕回倏地抬头,对上晏彻冰冷的眸子,怔怔看了他许久,一字一顿:“子透,我们三个相识相伴十余年,为何要走到这一步?”

子透是晏彻的字,只是这些年已经没人再这么称呼这个一国之君了。

君臣有别四个字大抵就是抹杀这一切的源头。

“你若是再敢对她动手,她必定恨你入骨。”慕回语气冰冷,最后看了晏彻一眼,“你我兄弟情谊已尽,日后你是君,我是臣。还请皇上记好,苏嫣她是我的妻子。”

晏彻身形一晃,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

此刻随着一群官夫人前往梨园的宁婴,正慢悠悠地欣赏着沿路的各色宫灯,意识则与小羽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主人,狗皇帝和丞相大人决裂了!妈呀,我还以为狗皇帝会一言不合让丞相大人告老还乡呢!结果屁都不敢放一个!】

宁婴倒是不意外地淡笑了一声,慕回这个人看似对什么事都淡漠不在意,可他终归和苏嫣不同。

苏嫣不是个物欲重的人,对权势自然也不甚在意,她之所以入朝堂,除了家族的使命感,更多的是她拥有一颗为天下苍生而生的心。

慕回同样不是个重物欲的人,他对权势一样不看重,可不看重归不看重,他却是手里捏了小半个大雍国权柄的人。

当年虽然是晏氏登基为王,开国的却是晏,慕,苏三大家族,慕氏一族的权势,连晏彻都忌惮不已。

以宁婴对慕回的了解,这人看似冷清淡漠,无欲无求,切开来却是个黑的,晏彻真要敢铲除异己,慕回还真敢反。

苏琰之死已经踩在慕回的底线上,如果不是宁婴在那段日子里再三安抚他自己只是遵循天道,让他以天下苍生为重,恐怕连那场大火都烧不起来。

如今他知道自己就是苏琰,只要晏彻出言一激,结果可想而知。

【_(:3」∠)_我刚刚回想了一下,居然发现一件事。】

“什么?”

【主人你刚刚这是一下套路了三个人啊!】

宁婴:“………………”你反应可以再迟钝一些。

……

丞相府。

从皇宫回来后,宁婴洗了个澡,披散着半干的长发,懒懒地倚着软榻看话本。

慕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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