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潺潺流淌进亚瑟手上的培育皿中。片刻后,她像是有了知觉,忽然睁开了眼睛,身体不断地挣扎呻|吟起来。
呻|吟声很小,更像是压抑哭泣的呜咽声,在格外安静的陈列室里阴森无比。
不知道过了多久,呻|吟与挣扎都渐渐平息,光裸的宛籽安静地躺在台上,就像她从来没有醒来过一样。
亚瑟移开了视线,亚瑟2号则面无表情,眼睁睁看着最后一滴血流进培育皿里,然后移除细管。
他细致地收好培育皿,递给亚瑟,声音毫无波澜:“如果药没有起效,必须着手准备27号。”
“我不会让她死。”良久,亚瑟轻声道,“就算我们是同一个人,我也永远做不到像你这样。”
嘀——嘀——嘀——
警报声又响起。
两个亚瑟同时抬头望向舱门口。
只见舱门口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女性身影,声音慌张:“大、大人!不好了!26、26号出逃!”
“你说什么?!”亚瑟健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薇妮?”
薇妮眼里满是惊惶:“我刚刚苏醒时见过她,还以为是新助手,直到我回到实验室看完之前的日志,我才发现、才发现……”每一任基因研究所的研究员都有记录实验成果日志的习惯,这是让苏醒之后的新人更快融入工作的方法,也就是在刚才,她才知道第一眼见到的恐怕不是助手,而是本该昏睡不醒的26号。
“快去找!”
这一次,连亚瑟2号都急躁了起来,他们两互看一眼,匆匆离开了陈列室。
陈列室又恢复了安静。
素白的光照射在每一个实验体上,荧荧反射出一点光华。
宛籽从来没有过这样深入骨髓的恐惧,地球灭亡、虫族血战、被莱格修斯用刀架着脖子几次差点丢了小命……她在生死边缘游走了无数次,却从来、从来没有恐惧到身体和思维都仿佛被活生生撕裂开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意识感觉不到时间流逝,身体和四肢不受控制,脑海里一遍一遍重复回荡着刚才听见的呻|吟。
仿佛过了亿万年之久,一个瘦削的身影又悄悄潜入了陈列室,停步在她面前。
那是谁呢?
宛籽在浑浊的脑海里搜索,她到底是谁呢?
好像有一点眼熟,可是她为什么看起来很伤心,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别怕。”那个人的声音干涩。
害怕什么呢?
为什么要害怕?
她待在这里,温度适宜,水流拂过身体那么的舒适……就像待在妈妈的怀里,那么的安全。
宛籽恍恍惚惚看着那个人,忽然发现试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那个人把她的身体整个儿揽了过去,按着她的头进了自己的肩膀里。
“别害怕,就当是一场噩梦。”她听见耳边有人轻声安抚,“宛籽,你还活着,好好地活着呢……”
你还好好地活着呢……
宛籽愣了片刻,迟缓的情绪忽然爆发了出来,身体剧烈颤抖,眼泪和着鼻涕一泻而下,压抑地哭了出来。
“别怕、别怕,有我在……”
“你、你是谁……”
那人身体微僵,很快地又调整了过来,温柔的手轻抚她的脊背。她说:“我是你呀。”
“是、是我……”宛籽哆嗦着望向远处,那儿沉睡着另一个宛籽。
然后,她的眼睛被捂住了。
怀抱着她的人低声道:“你别看,就当这里是一场噩梦,噩梦醒了就好了……”
宛籽紧紧抱着她。
那人却拉扯着宛籽站起身:“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他们只是暂时离开了,很快就会搜索到这里,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好。”
*
“坦尼桑内部的所有器械几乎都是四千年前的,发展水平和地球差不多,但管理人员却只有5个人,所以只要我们小心一点,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发现。”25号一边走,一边轻声解释。
宛籽跟在她的身后,牵着她的手,看她熟练地绕开每一道监控可探测区域,穿越重重障碍,不断地向深处进发。她无法想象25号是怎样一个人。25号看起来……比她还要小,也更瘦,更加像她久远的记忆中的自己。
可宛籽记忆中的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冷静坚毅的眼神,她根本无法想象,25号到底经历了多少可怕的实权,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你……在这里多久了?”
“不记得了,时间的计数方法不同,我只知道我是最后一个□□人,他们用我们的基因试图重新做一个地球人出来,后来发现做不到,就开始寻求基因融合下的复制人,于是就有了你——26号。”
“为、为什么做不到?”
25号停下脚步,靠墙喘息:“因为我无法离开坦尼桑生活。我需要氧气,身体内循环脆弱,体内压根本无法适应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