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书给他们,就好像教公鸡下蛋,是一个大笑话。工人们中很少有老年人,所以基本都是光棍,没有孩子的。所以,书只能拿来烧,冬天暖手。
老厂长说那些书一份价值三百块。但谁都知道,书是他低价收回来的,一份可能不要三十块。最后,一个特殊的人出面了,老厂长才不情愿地一人补了两百块。
这个人三十二岁,身份很普通,就是一个点库存的,没有任何后台。但是他长得很不一样,他长得像上帝。无论他坐着,站着,躺着,靠在墙上,蹲在阴凉处,说话,微笑,大喊大叫,一脸沮丧,他都给人一种错觉:每个人都好像从他身上看到了圣光,无尽的圣光。
他经过很多次检测,结果都是普通的信徒,不是恶魔,不是天使。这样反而让他在众人的心中更显神秘、不可侵犯。老厂长有时候都以为他可能是上帝的化身,只是心智被尘世蒙蔽,还没有觉醒。
武楚再次摸了摸红包,很满意。这时候,老厂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兴奋得唾沫横飞:“工友们,工友们。今天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们猜猜是什么?”
“反正不是涨工资,猜不到。”
“换新熔炉了,还是以后进烟尘低一点的煤炭?”
“难不成响应号召,开始净化废水了?可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
老厂长高兴地手舞足蹈:“我老婆大田有了。不但我老婆,小冰,小田,小程都有了。一箭四鸟,厉害不厉害?告诉你们,她们差不多都是一个多月前怀上的。
老姚我也是神了一把,终于有后了,哈哈哈哈。到时候大家都要来喝酒,不用交份子钱的。知道吗?老姚我今天就是高兴,哈哈哈哈。”
武楚差点掉到地上。他都没想过结算工资的事,等老厂长开车一走,他立马消失了。
“靠,幸亏联系地址一栏是乱写的。在几个女人床上的时候,嘴巴也管住了。不然,还不被老姚砍死?”
他去了嘴巴最严的小冰家,一进门就风风火火地问道:“听说你怀孕了?”
“孩子是你的。”
“你确定?”
“我算着日子了,绝对是你的。那老家伙都折腾我好几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一来我就有了,不是你的,还会是谁的?”
“但是我听说老家伙其他几个也怀上了。”
“大概都不甘寂寞吧。不管了,我要跟你走。我现在一看到老家伙就犯恶心。”
“啊,这个,我考虑考虑。”
“你什么意思?你每次一跟我做完就跑,什么都不说。你是在玩弄我吗?”
“没有。”
……
武楚不打算回炼钢厂上班了。他不想回家,因为天黑以后,家里面根本没法呆。他在外面四处瞎逛,指望哪家职业介绍所开门,上帝开眼再赐他一份清闲的好工作。
但夜晚不属于梨国。夏国好像一个不夜城,梨国的夜晚则好像地狱。一片漆黑,行人很少,大街上充满危险的气息,好像只有恶魔才会出没。
他闷着头往家赶。他感到身后有人在黑暗中跟着他。他加快脚步,后面的人好像也加快了脚步。他吓坏了,跑了起来,越来越快。
最后,他摔了一脚。他匆忙站起来,发现身前站着一个年轻人。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短发,黑框眼镜,给人很干净清爽的感觉。
对方主动伸出了手:“您好。我叫刘畅艺。刚才看到你在职介所门口走动。你要找工作吗?”
武楚戒备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大人,我有一份工作给你,很清闲,一个月三千五,还提供住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武楚一惊,暗道:“这么好的条件,是骗子放钩吗?”
“是在烟城的郊区,南边。那里有一片面积很小的红树林,是我的个人资产。最近经常有人半夜去盗砍,因为红木价值很高。
因为一些缘故,我准备九个月以后将红树林处理掉。所以,我需要一个看守,日夜守在那儿,持续九个月。只要有人守着,就不会有人再去盗砍。
您不会有任何危险,也不用做任何事,只要守在那儿就好了。实际上,只要有一个人在那儿,哪怕你二十四小时打瞌睡,也有足够的震慑力。
您意下如何?”
武楚有点不敢相信:“一个月三千五,持续九个月?”
“您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可以预支两个月薪水给你。怎么样?深夜来职介所的人,或许需要这样一份工作。”
武楚接了钱,并很快跟刘畅一约好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地点,然后回家了。他要离开徐天,更要躲着老厂长和他的女人们,这份工作来得太是时候了。万一有危险,就亮出天使的身份。
晚上八点半的时候,他走进了院子的大门。徐天正靠在房门上喝酒,哼着不着边际的调。小天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空气中满是酒精的气息。
“你回来了。小天念叨你半天了,都念叨睡着了。”
“结一下房租吧,明天我就走了。”
“什么?你要走。我不许你走,小天会伤心的。”
“你喝多了。那就明天再说。”
“你才喝多了呢。我清醒得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小天她不是人。”
“不是人还是鬼不成?”
“她真不是人。她是我用人的毛发烧出来的。有你的毛发,有我自己的毛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