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为人太过诚实正直,再加上杨坚对他威逼利诱喊打喊杀过一回,他心里并不认同杨坚的品性来历,便久久不能释怀,自己将自己困住了。

贺盾想了想,还是站出来朝杨坚道,“颜大人在士林百姓间素有名声威望,杀之不妥,颜大人忠于皇室,随公不若立刻请奏帝太后,天元帝太后,以及天元大太后……”

“新帝年幼,太皇太后、帝太后,太后下懿旨诏令,着请隋国公入朝辅政,则名正言顺。”

历史上虽没明确记载,但从杨坚后来的只言片语中,大概也能看得出杨皇后对父亲篡权辅政至少是默许的,现在贺盾提了个建议,把这件事从明面上坐实了,若成,省力许多,不成,也不耽误什么事,郑译刘昉能在宇文赟身边如鱼得水,平日就往后宫内院使过不少劲,这件事在贺盾看来很有成算。

杨坚郑译等人听罢倒是大喜,郑译一拍脑袋道,“此事甚妙,我和刘昉速去速回!”

杨坚看着贺盾赞赏地点点头,“阿月你长大了,你大哥还有阿摩,要是有你一半机灵,我就高兴了。”

这真是缪赞了,贺盾连连摆手,候在一边再不说话了。

郑译刘昉是有名的弄臣,舌灿如花,一条舌头能将死的说成活的,脑子又转得开,帝太后等人久居后宫,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

果然,颜之仪并宇文仲才大步奔进来,太皇太后,太后懿旨就已经传到了!

新帝年幼,太后辅政监国以往也不是没有的事,现在两宫太后将辅政之事委托给国丈,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宇文仲失了先机,铁青着脸色说他们乱臣贼子谋朝篡位,当下便被制住了,倒是颜之仪,有两宫太皇太后,正宫皇后的懿旨在,他纵是心有怀疑,这时候也只能跪接懿旨,神色灰败地交出了玺符,对着宇文赟的龙体,心有不甘,又无法,不住地长吁短叹。

至此整个皇宫,已尽在杨坚的掌握之中了。

杨坚一夜未回府,连夜传诏了李德林高熲等人进宫商议国事,次日一大早,由新帝宇文阐入居天台,大会百官。

杨坚听了李德林的建议,诏令以汉王赞为右大丞相,杨坚为假黄钺、左大丞相,又令担任宿卫的老部下卢贲领兵在外听令伺候,士兵刀戟在手,严阵以待,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就这样,那些不怎么顺服的公卿百官们,便在禁军的‘护送下,前往东宫对杨坚俯首效忠了。

贺盾回家的时候已经临近下午了,推门进了房间就发现屋子里有人,是杨广。

案几上放着些小盒子,昨晚她找脂膏搬出来,又忙着去国公府,就没来得及收拾回去,杨广大刀金马地坐在胡凳上,一手杵着额,一手懒懒散散地在盒子里挑挑拣拣,唇角不自觉勾着笑,心情很不错的模样。

门咯吱一声开了,正午的阳光洒了一地,屋子里明亮了很多,杨广抬头,是阿月来了。

杨广指头勾着些箍冠玉佩往上拎了拎,又捞了一件外袍抖了抖,戏谑道,“阿月,这些都是什么?”

贺盾一看他手里的东西,任她性子再岿然不动,脸皮再是城墙厚,也忍不住立时涨红了脸,“阿摩,你莫要乱翻东西。”

杨广笑得露出一口好看的牙,“阿月,我没有翻,进来看见东西放在这,就拿起来看了看……阿月,这都是什么,嗯?看着很眼熟么?”

贺盾忙跑过去把东西拿下来,飞快地将衣衫叠起来装好,只装好又给陛下翻出来了,杨广一样一样点着,眼里星星点点都是笑意,“唔,前年用的小冠,紧了用不成扔掉的,大前年戴的玉佩,裂了让铭心丢了的……佛串子还有两串,两个菩提珠今年换下来没多久,笛子用了好几年,不准了搁置了……”

杨广一样样拿出来如数家珍,越说眼里的笑意越浓,最后将那破了洞的袍子压在了掌下,不让阿月扯走了,这袍子是母亲给他做的,只此一件,因此穿得就比较多,许多年也没舍得扔,后来实在是小了不合穿,这才收了起来。

杨广压住盒子,顺手就将伸手来抢的人逮来怀里抱住,见他面红耳赤得头顶冒烟,眼里都是戏谑的笑意,“好呀,我就说这衣衫去哪了怎么找不到,原来是被你这小贼给叼屋里藏起来了!”

这是哪里的话!

贺盾忙解释道,“阿摩我没有偷,下人清理柜子想拿去扔掉,我……我在垃圾堆里捡来的……其他那些小东西也是,都是被扔掉,我再捡来的,我没有偷。”

这是鬼鬼祟祟跟在人家后头,等人家扔了就立马捡回来了么?

杨广听得笑出了声,胸膛震动,捏了捏二月又肉又红的脸问,“那你跟哥哥说说,你捡这些东西做什么,嗯?说罢,哥哥我不会笑话你的……”

陛下说了不会笑话,但表情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

贺盾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了,她总不能说这些皇帝用过的旧物,等当了皇帝后随便放在身边一小会儿,就会很轻易地沾染上紫气罢。

就像是以神养物,大概是用得越久,气场磁场和龙体越接近,就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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