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早熟,现在已经算得上大人了。

贺盾就有些烦恼了。

现在还好,若是陛下去了并州,这院子只怕会彻底空置,到时候连婢女人声也无,若是陛下忘了把她一起带走,那她可真是要过上暗无天日的日子了,然后等杨坚新建都城从这里搬出去,就更惨了。

陛下把她一起带走也不好,一来她想在杨坚身边待着,二来陛下年纪见长,又成了亲,总会有隐私。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攒够可以操控笔墨的能量,因此无论是把她挂在脖子上还是塞到被子里,免不了要在陛下无所知的情况下侵犯陛下的隐私……

算来算去她还是想办法留在长安,最好能攒点能量从房间里出去,能直接挂去武德殿的房梁上,就圆满了,实在不行御书房也是个好去处。

以往是没想这么多,现在这么一理,她倒希望陛下把她随便扔在皇宫花园里了。

就是照她的能力此去御书房路途遥远,若无人托运她,她就算日夜不辍地吸收天地精华,一切顺利不被人注意到的挪到朝堂上,只怕也要好几年的时间。

几年就几年罢。

成与不成,总要试过了才知道。

贺盾意识一动,努力够着从缝隙里透进来的那点光,安安静静晒了好一会儿,便尝试着搬运着自己笨重的身体想从缝隙里爬出来,好在眼下是正午时分,光线充足,贺盾纵是一步三歇,两个时辰以后,还是成功把自己挪到了太阳底下,现在一点点蓄积能量,虽然做不成什么事,但准备着万一要用到,有一点是一点罢。

晚上的月光也不能错过。

贺盾晒了两个时辰,等看着夕阳西下,估量着够自己爬出房间,便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往床榻边挪,她不恐高,可是真担心摔下去把自己摔成两半,到时候连个寄生之地都没有,这种事就是看运气,有时候她还能寄居,有时候不能,万一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宿体,那就只能等着一点点消散了。

门外候着的小宫女已经说笑着相携着去做事了,并不在院子里,她也不用去多远,就出了房间找个月光照得到露水眷顾得到的地方躺着就成。

贺盾顺着床榻边的雕花纹往下挪,掉在地垫上滚了几个圈,倒是滚出去好远,贺盾咧嘴笑了笑,又开始了自己的长征路。

只天不随人愿,她还没挪到门口呢,远远传来了宫仆的请安声,说是见过王爷。

贺盾知道是杨广回来了,只是天还没黑就回家,这真是不寻常。

贺盾四处看了看,忙往边上一些挪,可惜她这比乌龟慢上一百倍的速度用肉眼都不定瞧得见,她‘跑’得气喘吁吁,也是垂死挣扎,只不住在心里默念阿摩看不见我,看不见我,阿摩让我安安静静的躺在这儿罢,否则她这一下午就白费力气了。

石块上面还拽着丝线,杨广推门进来看见了,把石块从地上捡起来,脸色微变,唤道,“来人!”

门外急匆匆抢进来两个小宫女,请安行礼,杨广沉声问,“今日谁进过房间?”他记得清楚,这石块他是好好收在枕头底下的。

两个婢女忙行礼摇头,“今日就奴婢和海棠待在院子里,王爷吩咐过,奴婢们便不敢进卧房,都一直在外院里做活。”

杨广蹙眉,两个婢女又忙辩解了一通,杨广知问不出什么,便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了,拿着石块又坐回了床榻上,捏了捏发胀的眉心,在卧房里环视了一周,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床榻上与晨间一模一样,不像被人动过,他这院子也不常住,住不久,无论是栽赃陷害还是偷摸东西,都不是好选择……

只是皇宫内院,也不能排除这些可能。

房间定是有人来过,这小石头若是能自己跑到门边去,那当真是成精了。

杨广将石块塞回了枕头底下。

眼前又暗了下来,贺盾:“…………”她现在大概是耗光了能量,一动也不能动,一夜回到解放前,明明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现下是白折腾了一下午。

无论贺盾多想啊啊啊几声,杨广都是听不见的,他有些心意阑珊,又从枕头底下把石块摸出来了,只觉这石块清凉凉的,像阿月的身体一样,夏天拿着清凉舒爽,冬天能冻死人。

铭心这里还没有消息送回来,武侯府的人都撤了,阿月的事父亲虽是有些生气,但架不住近来喜事多,倒也没怎么计较,只与他训话了一番,翻来覆去无非就是好学上进的那些话,又让他陪着着宴客,请的是梁国国主萧岿。

萧岿携女入长安城朝贺新君继位,三日后便启程回江陵,母亲今日叫他去,端详了他好一会儿,说起当年祖父杨忠、外祖父独孤信投奔南朝受到梁武帝礼遇的事,又说南方女子心情温柔如水,最是知书达理温婉可人,什么意思他也听得明白,晋王妃大概就是萧岿的那些公主们了。

父亲母亲是想让他成了亲带着晋王妃一起去任上,萧家与大隋皇帝结成儿女亲家,萧岿定然喜出望外,关系上亲近了,父亲再多番嘉奖,萧岿尝到了甜头,自然会替大隋守好南边的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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