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有他,不行。

被逐出师门的前一天,他与师傅摊牌。即便是现在,他仍然记得师傅当年嫌恶的目光和施舍的语气。

“若不是因为你母亲,当年我就应当看着你冻死在雪地里。”

这句话,让黔成和一直紧绷的神经彻底断掉了。

只是因为这样?多年的养育之情,只是因为这样?如果不是自己那丝毫没有印象的娘亲,他当年可能会死在那场雪崩中,而所谓的师傅,也真的会冷眼相看?

黔成和决定离开师门,可是师傅却对外宣称,他行为不当,从此被逐出师门。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雪天,他背着衣裳和干饼,后面跟着尚在年幼的俞溪。远离了师门,他赶他回去,可小小的俞溪却跑过来,塞给了他三个铜板。

——这是我给师傅买酒的时候偷偷藏的,现在全都给师兄!

……

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黔成和落在地上的影子仿佛被落寞笼罩,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可俞溪和祁言都闭嘴了。

祁言不清楚他们的事情,无权发言,可俞溪却是最有权力的。

师傅的不公,被俞溪看在眼里,可他却真心喜欢这个师兄,即便是现在,他依旧无法与他彻底做出了断。

时至今日,也许最应该怪罪的,就是师傅那无法走出的心魔。

师傅曾经喜欢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却喜欢上另一个不能给她任何幸福的渣男,甘愿做了小妾。后来,女人怀孕了,却被渣男的正妻追杀至一个村庄,生下孩子……

那孩子就是黔成和。

师傅恰巧在那村庄行医,接生了黔成和,本想着与那女人带着孩子一起生活,却没想到发生了雪崩,村庄难逃,女人将黔成和托付给师傅,临死之前,给孩子起名黔成和。

‘黔’,那个女人爱了一生的男人的姓氏。

即便是被对方的妻子害死,即便对方连寻她和孩子都不愿,可她依旧在死前念着他,甚至给婴孩起名‘黔成和’。

——成和,水到渠成、和气一团。

临死,她还念着能利用孩子和那个男人组成一个家庭,乡间竹屋,其乐融融。

从此,师傅没入心魔之中,无法自拔。

俞溪无数次问师傅,为什么不能对师兄好些?可师傅只是回答,那人不配。

其实师兄和师傅是最像的。师傅无法走出心魔,将怨恨怪在无辜的黔成和身上。

而黔成和,也是将这种被抛弃的执念,转移到了俞溪身上。

谁对谁错,还真是没办法评判。

周围的暗卫让祁言心里有些发颤,只要黔成和在气头上挥手而下,这些暗卫就能冲上来撕了他们俩,就算事后黔成和气消了、后悔了,也来不及了。

忽然,冰凉的手被握住,祁言抬起头,对上俞溪浅笑着的目光,仿佛在安抚他说,没关系。

“师兄。”

俞溪的手突然放开,祁言看着他的背影,缓缓走向黔成和。

“俞溪至始至终,对师兄从未变过。”

【彩蛋3】祁小受的狱卒生活(完)

黔成和神色阴郁地扫过来,见俞溪淡淡一笑,笑容亦如当年那个追他出门许久的傻孩子。

那年,雪花飞舞,他的脸冻得通红,却追着他,送出三个铜板。

年幼的孩子不知道三个铜板是什么概念,他背着师傅悄悄攒下的财产,愿意全部给他。

也许,那三个铜板,是他曾经憧憬的两袋姜糖;是两串糖葫芦;是一次游湖的定金……

三个铜板,就是那个孩子的全世界。

在墙倒众人推的时候,他愿意将自己的全世界都送给自己。

如今,孩童长大,目光追寻着他,一字一顿,认真的告诉他——至始至终,一如既往。

“师兄,你可以用任何方法来宣泄自己的情绪、报复我,但是请——”

俞溪一步步想向黔成和走近,将身上的暗器和匕首全部接下来,扔在一边。

“放祁言离开,他是无辜的,是最无辜的……”

他只为祁言,宁可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会保祁言周全。

曾经,他想过那场无妄的牢狱之灾不过是人生穿插的小巷而已,却没想到,在那昏暗无光的地方,遇见了牵扯他一生的人,一个男人,不带任何色彩目光的去看,颇有几分好笑。

他想过自己是断袖吗?怎么会有男人承认自己是断袖呢。

只是认定了一个人而已,那人的性别,与自己无关。

黔成和轻笑一声,带着一丝嘲讽,拾起地上的剑,轻抚剑柄上薄薄的一层灰尘。

“你当真要保他,即便是赌上自己的性命?”

“诉慌者,永世不得轮回。”

[男主对祁言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100]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

祁言被赶出了黔府,他叫俞溪,叫黔成和,他们都无动于衷。暗卫无情的将他扔了出去,在他的面前,关上了黔府的大门。

祁言扑上去,拍打着门,希望有人能为他打开,可里面像是没有人了一般,而路过的外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良久摇头离开,他们才不会想惹上一个疯子。

叫着,喊着,哭着,这些在别人看来,都是疯子的行为。可只有祁言自己知道,他的恐惧由心而生,一点一点,像荆棘一样攀附蔓延至整个心脏,疼痛的无法呼吸。

祁言在黔府的大门前待了三日,这三日,没有任何人进去,也没有一个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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