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寄过来的信,昨天你没给我看,我今天想看看。”
卢嵇叹了一口气,把架上放书信的盒子拿下来。可是他记得他把宋良阁那封信放在最上头,他却往下扒了半天才找到宋良阁那封信。眠眠知道他这个箱子的,她要是真的来找宋良阁的信,肯定看到了之后还会放在最上头啊……
卢嵇忽然抬起头来,合上了盖子,道:“你真的是来看老宋的信?”
江水眠忽闪着两只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嗯!”
卢嵇笑了:“你又骗我。”
江水眠刚想辩解,卢嵇从外套里头贴着心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信纸,笑道:“你在找这个是不是。”
江水眠哪里想到他会随身带着,呆了一下,竟从脚底往脑门上冲起一阵羞耻感来。姓卢的是不是还要时不时掏出来念一念啊!她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耻的发红了,竟嘴硬起来:“我找这个干吗,我写都敢写了还怕你拿着么?”
卢嵇清了清嗓子,展开来:“是嘛,那你也不介意我念一念吧。反正这是我的书房——”
江水眠被他威胁的竟后退了半步,脸上忿忿:“你丫念吧!我下楼吃饭去了!”
卢嵇大概是被压迫了三年终于找到江水眠的一点失误,整个人浪的飞起,看她走出书房,追上去道:“那我就坐你对面,你吃饭,我声情并茂的念给你听!”
江水眠抬起头来,又气又想笑:“疯了吧你!姓卢的老东西,你别以为我跟你客气你、你就蹬鼻子上脸!我要是动手,你打得过我?我想撕了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儿!”
卢嵇觉得自己被她叫老爷的时候,都觉得她是在咬着“老”字的重音。这会儿听着她已经毫不掩饰的叫他老东西,卢嵇刚刚还单手插兜一身西装,好似胜券在握,这会儿就要跳脚了:“江水眠你再说一遍!我就比你大几岁!我怎么就老了!”
江水眠翻了个白眼:“十一好么!十一岁!十二岁就真的差辈了!你不以前就想让我叫你叔么,这会儿好,以后我天天叫你五叔!”
卢嵇道:“我偏要读了,有本事你就抢啊!”
江水眠今天把老仇人打了个半身不遂,正意气风发,看卢嵇还敢在这种事情上跟她杠,她瞪起眼来,冷笑了一声。
卢嵇抬起手来:“我不信你能够得着。”
江水眠仰起了头。
她打从三年前就没怎么长过个。以前宋良阁忧心她矮,她还不服,还天天在家喝牛奶够门框,想着自己以后每年窜十厘米,迟早长到一米七八。到这三年,她自己在苏州院墙上画的那条身高线纹丝不动,她自己也绝望了。
大概是她连着十几回描那一条黑线,描的那条黑线都嵌进了墙里了,宋良阁看她伤心失落,偷偷把那条黑线连带着那块墙皮给挖了,在上头十几厘米的地方重新画了一条。
等到江水眠再去时,她看着那块抠掉的墙皮发愣,宋良阁则眼疾手快的从柴火堆里捡出几条早藏好的青砖,摆在下头,道:“眠眠,你再试试!”
江水眠:“……”
她站了上去,离那条黑线还差一截。宋良阁也慌了:“等等,我再拿一块砖。”
江水眠:“师父……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但你这法子,简直就是嫌我受刺激还不够似的……可以了可以了,我就长这样了……”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屋里,趴下就睡,宋良阁后悔的不得了。第二天,她在自己床头,发现了一双崭新漂亮的前清花盆底鞋。
江水眠真的是双手颤抖的接受了她老爹是真的没情商这一事实,要她真的是个青春期叛逆少女,估计早恼羞成怒把那鞋扔进门口的池子里了。等到出来吃早饭的时候,宋良阁还不自知,低头瞧她的鞋,平日里憋不出一个笑的冷清面容上隐隐露出几分求夸奖的期待,还有脸问:“眠眠怎么不穿新鞋子?”
江水眠一掌拍在桌子上,打的那张他俩吃饭十年的老桌子四腿差点朝了天,吓得宋良阁连忙抱起了碗。江水眠微笑道:“我不会穿的。我已经接受了。我就是个矮子。你也可以不要再伤害我了。”
苏州女子个子极高的也不多,她一米五出头的身高本也没显得太矮,只是来了天津,遇见卢焕初这个靠着混血长得高、脑子高处不胜寒的混蛋,她也只有生闷气的功夫。
这会儿卢焕初一伸长胳膊,那张信纸都快到碰到天花板了。她是学武的,又不是学跳高的,哪里可能够得着。她连蹦跶都懒得尝试。
卢嵇一脸得意:“哎呀你说你习武多年有什么用,打蟑螂都打那么半天!”
江水眠真想冲着他膝盖来一脚,把他踹跪下了再抢。不过也有别的法子,她瞥了一眼卢嵇的专属沙发,直接一脚踩在沙发上,跳了起来,眼见着就要碰到了,卢嵇却直接跑了出去,手里还挥舞着那张信纸,觉得耍她特别好玩:“来追我啊!”
江水眠:“……”
去你大爷的。
卢嵇看她吃瘪,别提多高兴了,走出了书房还在晃着那张信纸引她来,活像是拿萝卜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