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处山沟里,抱着江水眠的篮子大吃特吃。
她想着自己再等一会儿,江水眠要是还没出来,她干脆就下山去找卢嵇, 告诉他媳妇丢了这件事。不过到时候卢嵇就可能加上三四年前的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克里斯汀正挪了个位置, 避开日光坐在阴凉处, 就看着江水眠神采奕奕, 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的翻过垭口的山,从坡上跳下,朝她跑来。
克里斯汀坐直身子, 啃着苹果道:“我还以为你被抓去当压寨夫人了。”
江水眠心情大好, 甚至对她都有了几分宽容, 只是笑道:“我这体重也压不住寨。”
克里斯汀好奇:“怎么着, 见到你爹了?他还挺好的。”
江水眠耸肩道:“不能说特别好, 但是我见到他还是挺高兴的, 他还救了许多孩子,现在躲在山壁上。对了, 你那里不是有药么,有没有退烧的药,他有点发烧, 我想问你要一点。”
克里斯汀倒也不是不愿意给,道:“你见到威尔斯了么?”
江水眠这才想起来,从袖口掏出一封叠着的信纸,道:“我见到他了。他给你写了信。”
克里斯汀连忙接过信道:“他怎么样?被看管的严么?”
江水眠道:“准确来说是被伺候的很严,洋人们共住一个大院子,不过因为威尔斯会中文,山匪也很尊敬他,就给他弄的单人间。他屋前屋后都有人,简直都怕这帮洋人倒热水烫到手似的小心。我是抽着清晨换班的时候进去的,他虽然看起来很疲惫,确实可能失眠很久了,但跟我聊天还是逻辑很清晰的。这封信都是一边给我聊一边写出来的,我觉得精神状态还是挺好的。”
克里斯汀看着信,听到江水眠的话,微微抬起头来,似乎眼角微红,道:“谢谢你。你不用担心我乱来了,他也不愿意跟我走的。他说他要做最后一个下山的人质。”
江水眠愣了一下,却看着克里斯汀把信纸叠好,小心翼翼的放在上衣口袋里,她似乎很欣慰的吸了一下鼻子,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他说他也很好奇这群山匪的生活,很好奇事情后续怎么发展。他觉得这些事情在外国人看来都是荒谬的,令人震惊的,但是他却觉得山匪和政府的行事,都是有他们的理由和逻辑的。他想记录下来。”
江水眠道:“那……那你怎么办?”
克里斯汀:“我会先下山去。卢嵇不是打算上山么,我要跟他一起。反而是你呢?走吧,跟我一起下山吧。你的干粮也被我吃得差不多了。”
江水眠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布,果然只剩个手电筒了,她摇头笑道:“不了。你下山去吧。等到卢嵇到山上,我再去找他汇合,你帮我跟他说一声。这几天,我要陪着我爹。”
克里斯汀把身上的药都给了她,道:“这一种药是治疗失眠的,你们估计也用不到,如果你有空的话,记得帮我把这药去送给威尔斯。哦对,你需要什么?我可以帮你带上来。”
江水眠摇了摇头:“你要是可以,就带点水果吧,没别的了。我走了。哦对,要卢嵇别担心。”
克里斯汀:……他要是会不担心那才是见了鬼了。
江水眠简直不像是入狼穴,而是跟回家似的对她挥了挥手,动作轻快的朝垭口而去。
而另一边,卢嵇在山下觉得自己急的已经要秃顶了,他问徐金昆要的三个旅,徐金昆从冯继山手底下拨出来,预计明天下午才能抵达。
与此同时田忠已经派了飞机来,在山寨头顶盘旋。那飞机轰鸣的声音不但给了那些山匪心理上的恐慌,还不断有宣传单从飞机上洒下来。田忠不愧剿匪多年,大概也知道山匪好多都不认字,便找人画了一张飞机投下□□,下头的人被炸飞的插画,印在了宣传单上。这下子谁都懂了。
卢嵇一直怀疑山匪之中,管事儿的不只是孙尧一个。孙尧临时反悔,肯定是背后还有一个比他还有点话语权的人站出来,说还可以向政府提出更高的要求。而且从他们第一次撕毁协约扣下之后,他们还提出了几次要求,提出了之后就很快反悔,然后提出更激烈的要求。显然是山上也有争执。
一边田忠在那里唱白脸,又是让飞机低空飞行,又是找人在山沟下的河滩操练,还有关于卢嵇从冯继山手下调三个旅的传言也扩散开,传到山上,就变成了冯继山要来,周梓玉要带兵来之类的风声了。
就在山上一片恐慌之中,卢嵇却唱着红脸。他虽然拒绝了土匪越来越过分的要求,态度却显得很温和,也不傲慢,而是苦口婆心的让人一次次上去传话:大家都是想解决事情的,如果是前面最早提出的三个条件,他们还是可以做到的,但你们山上这样要半个山东都割给你们自立,就太过分了。
一时山上也摸不清到底是明抚暗剿,还是明剿暗抚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