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姝不单单是楚国四殿下,还是花朝国女帝,余慕娴便断定楚玉姝北上,不会在婚事上与羊舌不苦有纠葛。
若是楚玉姝想为羊舌国的国母,那早在长生郡时,便可随羊舌不苦,永驻垠都……
可惜她志不在此……
骄傲如斯,只有国主那个位置,才合其心思。
思及此,余慕娴继续道:“窦兄只要记得将那打听殿下的人都告与愚弟便是了……愚弟定会给那人一些教训!”
“贤弟已是下定主意了?”见余慕娴竟是生出了给楚玉姝出头的心思,窦方神情一变,“贤弟该知,殿下不是一般的皇家女子……”
“慕娴知殿下志在万里河山……”余慕娴定睛望着窦方,“但窦兄该知,有些事由不得人……慕娴对殿下……嗯……许是,心驰已久……”
“那贤弟便不能屈居在这小城中躲闲月了……”窦方眯眯眼,道,“若是贤弟不弃,容愚兄投桃报李如何?愚兄想,愚兄一人去冯太师府上,怕也难妥帖……”
“妥不妥,却不是窦兄说了算的!”余慕娴轻笑,“窦兄别看愚弟是个小官……这县中之事,门道可是甚多……”
窦方惊奇:“哦?这一个小小的县令里还有门道?”
“自是有门道的。旧人言:‘国权不下县,县下惟宗族,宗族皆自治,自治靠lún_lǐ,lún_lǐ造乡绅’……这县中掌权人便是那些与窦兄交往甚密的员外呀!”与窦方抚掌,余慕娴补言道,“谈及这些乡绅……愚弟倒是有几句闲言想说与窦兄听……愚弟在县中呆了逾一年,也算对这些员外有些许了解……据愚弟所知,这些员外与冯大人都有些牵扯……”
“哦?”从余慕娴口中听了些许和冯太师相关的秘事,窦方蹙眉道,“若是这县中员外与冯太师有渊源便是不妙了……”
“这是为何?”知晓窦方在生意上与县中员外无冲突,余慕娴抿抿唇,“若窦兄决议从冯太师,那这县中的员外,窦兄该网开一面……”
“可四殿下要他们死……”
窦方定目与余慕娴对视。
……
县衙的鞭炮声炸开了乾平五年。
穿着新衣送过窦方回新都,余慕娴一人沿着石板路往府衙行。
县中的石板路上洒满了炮皮,悉悉窣窣踩着,余慕娴眯眼捕捉住了几分喜气。
正身与立在府衙门口的员外们拜过年,余慕娴与诸位员外撒过喜钱后,便与余顺一同上了府上。
窦方走前,特意送信给余顺,要他来余慕娴身前侍奉。
承着余顺点的灯,余慕娴独坐在桌案前,定了片刻。
待余顺掩门退去,余慕娴方才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放在桌案上。
方才窦方临上马前给了她一封信,说是从北边来的。
北方何人会寄信给窦方……
余慕娴不猜也知是楚玉姝。
但这份信握在手上,却是沉的可怕。
且不说封上的“方远盈”三字扎眼,单单是一寸的厚度,便足以让人瞠目。
第75章
端着信封的封口在烛光上细看,余慕娴见那封口封得甚是严实,便顺势弃了用刀裁开的打算。
楚国的宣纸较花朝国的要硬上几分。
这信封太厚,若是贸然上刀,定会伤了信封中的书信。
想过窦方既是敢将信拖延着给她,便是这信中并无大事,余慕娴一时便也不急着开封。
上榻将信封压至枕下,余慕娴合衣安寝。
说来也奇,余慕娴将信封压枕下时,不过是为了早起时找信封方便。
谁知,她一闭眼,眼前便是晃出着楚玉姝的影子。
“丞相……”盈盈一弯美目让余慕娴愣了半晌。
眼前这影子委实过于真实。
“阔别两载竟是又见了……”仿佛察觉余慕娴在发愣,楚玉姝弯眉与余慕娴笑笑道,“前些日子,羊舌不苦还与寡人讲,但使寡人将十载来写与丞相的书信尽数寄与窦方,那寡人不日便能在梦中与丞相相会……看来,丞相已是见过窦方了……”
听罢送信一事是羊舌不苦所定,余慕娴即垂目与眼前人拜了拜:“见过国主……”
“爱卿劳苦功高,何须与寡人客气!”端着仁君的威仪,楚玉姝将余慕娴虚扶一把。
顺着楚玉姝的动作抬头,余慕娴定睛望着眼前人,却见楚玉姝也正定睛看着她。
“两载未见,爱卿竟是较两年前高了些许……”平目与余慕娴对视,楚玉姝覆手看了看天。
见楚玉姝在看天,余慕娴即跟着抬头。
头一抬,余慕娴便见漫天皆是雪花,周遭也覆上的白雪。
“爱卿定是还未同寡人一起看过雪吧!”起步拉着余慕娴在雪地中留下两排脚印,楚玉姝道,“花朝国什么都好,就是缺了雪,若是有雪,那也算是一桩美事……”
“若是有雪,那许是年年皆有粮荒……”出言将楚玉姝的遐想戳破,余慕娴跟在楚玉姝身侧,低声说出该说的话。
“爱卿是想说寡人玩物丧志么?”听余慕娴说到粮荒,楚玉姝眼睛一眯,满是欢愉,“可寡人以为爱卿会喜欢这异世的雪呢……”
“嗯……”低低的应了声,余慕娴不置可否。
“怎么爱卿不想见寡人?”见顶着余慕娴皮囊的方远盈对她爱理不理,楚玉姝沉脸驻足。
见楚玉姝竟在停步了,余慕娴也是一愣:“陛下何出此言?”
“爱卿愿意见人时,可不是这般模样……”楚玉姝似是想起了什么,视线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