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他想要挖谁的秘密,谁就绝对逃不过的。”

想到这儿,倪珈心里有些温暖,很感激越泽没有这样对她,没有把她当公事或对手一样来处理,而是给了她最大的隐私空间和自由。

但张兰仍是面色凝重得像要滴水,倪珈莫名意识到不对,刚要问,就听张兰说:

“因为他是唯一幸存的目击者。”

倪珈狠狠一怔,突然间,很多事情都可以联系在一起了。那就是越泽失去父母的原因吧?

烧,杀,强,掠,听说恐怖/袭击会让人间变成炼狱。去地狱里走过一遭的少年,难怪冷清得总像是带着夜的气息。

想起第一次见到越泽时的情景,他坐在浓重的夜色里,眸子比夜还漆黑幽深。

她从来没听他提过他父母的事情,却没想到是如此的惨烈揪心。她心底突然一扯一扯的痛,为越泽伤心难过,默默沉重了好久,才发了条短信过去:

“阿泽,今天我出关了,求蹭晚饭哇,*^_^*”

很快短信回来:“求之不得。^__^”

倪珈落了一口气,又扭头看张兰:“妈,等所有事尘埃落定,我们一家人带着奶奶还有姑妈一起,抱团出国旅游好不好?”

“好啊,”张兰忽然兴奋得像个孩子,“你爸说每隔两年带我出一次国的,那是我们差不多把欧洲走遍了呢,本来说下一站去美洲,结果你爸突然走了。我一个人没了兴致,就再没出去过。这次和家人一起去,很好啊。”

倪珈望着张兰时而伤感时而兴奋的侧脸,忽然明白传说中和倪可一样精明的爸爸怎么会娶张兰这傻乎乎的妈了。

她幼稚却没城府,从不主动去害谁;脾气不好却直来直往,不藏事儿也不来事儿,特好哄;软弱任揉捏却极其袒护家人,比如倪珞,比如之前的莫允儿,比如现在的倪珈;固执倔强却痴情专一,守寡这么多年,别说像莫墨那样行为上水性杨花,她甚至是连想都没想过。

纯蠢到了这种地步,其实也可爱了。

倪珈微微一笑,不说话了。半刻之后,望着山间飞速后退的树林才察觉到不对,提醒:“妈,你开心就开心,别踩油门啊。现在是下坡呢!”

却见张兰一脸的紧张,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的笑意:“我踩的是刹车。”

为什么汽车在飞速下坡?

这下面是几千米的下坡山道啊!

倪珈惊恐地望着光速消失在车底的山路,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子,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张兰喃喃自语:

“不能再加速了。”

说着车子陡然朝左转,轮胎猛烈打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倪珈狠狠撞到车门上,而电光火石间,车子突然以更大的圆周半径猛力朝右转,逆了来时的方向,左侧直直撞开护栏,被巨大的离心力横甩进树林,撞到树干上骤然停止。

整个过程不过五秒,在身体和车内壁的剧烈碰撞中,倪珈忽然想起有人说过,副驾驶是最危险的位置。因为遇到意外时,司机会本能地往往自己有利的方向转,拿反方向去面对撞击。

谎话。

撞进护栏的是张兰那侧,撞上树干的,还是那侧。

倪珈没系安全带,各处被甩撞出重伤,双腿死死卡在扭曲的车骸里,动弹不得。全身都痛如刀剜,耳朵里轰鸣一片。

头上有粘稠的液体流了下来,糊住了她的眼,世界浸润在鲜艳的红色里。

却有一个声音异常清晰:“珈珈,珈珈,”

她呆呆地扭头过去,就看见张兰满是泪水的脸,伸手不断擦拭着她的脸,视线清晰了一些,可耳朵还是剧烈嗡嗡。

张兰哽咽着:“珈珈,妈妈的乖孩子,乖,不要闭眼睛,妈妈救你出去,好不好?”

她的身体除了痛就是痛,想说话,开不了口;想动,却失去了控制。只剩视线里的一切是真实的。

张兰拿手机报了警,忍着全身的剧痛,死命推开撞得歪曲的门,拔出挤压得鲜血淋淋的腿,她要去另一边开门把倪珈拉出去。

可就在这时,被撞的树干突然摇摇晃晃着砸了下来。

张兰惊愕,转身便朝倪珈扑了过去。

粗重的树干砸在挡风玻璃上,哐当的撞击声,铁皮挤压弯折声,玻璃破碎声,混在一起满世界的巨响。

碎渣飞溅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车身再度扭曲压瘪,倪珈的身体再受重压,剧痛刺激得她的神经半刻清醒。

双腿像被人砍断,痛得眼泪都差点流下来,却看见护在自己面前的张兰,脖子上插着一片挡风玻璃。

这一刻,心里的恐惧超越了所有。

她怔住,拼命想要去堵住她脖子上汩汩外流的血,可双手被扭曲的座位和车门卡住,任是挣扎着把手臂划得伤痕累累,却也拔不出来。

“啊!!”倪珈绝望而悲痛地溢出一声,下一刻,全身剧痛来袭,再度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只能瘫软在座位上。

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眼睛和耳朵在运转。

全世界只有张兰微笑的脸,和断断续续的话。

“珈珈乖,不要乱动,你受伤了,不能动。”张兰被曲折的玻璃和操作台卡着,望着倪珈,笑得从未有过的温柔与哀伤,“珈珈,妈妈的乖孩子,别怕,马上会有人来救你的。”

“上天不给妈妈机会呢?是啊,没养过你,没教过你,没护过你,没疼过你,哪有资格给你披嫁衣?哪有资格和你母女情深?”

鲜血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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