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向宇。这个发出声音的人是谁?和向宇有什么关系?几乎来不及再多犹豫,如果本能的反应,聂雪影就沿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想起在亚马尔市的海边所看到的向宇白色的坟墓,还有坟墓上的空洞,觉得那个窟窿好像被戳在心上一样,往里漏着冷风。聂雪影皱起眉头,靴子沉重地踏着地上冻硬的积雪,继续往前跑着。
当她追踪到一座废弃的厂房前时,那声音就消失了。天地寂静,唯有雪花飘落,那个厂房好像被大火烧过,整个像一座蛰伏的黑色怪物。聂雪影仰望着厂房铁制扭曲的大门,忽然闭上了眼睛。
她累了,内心的绝望就像夜色一样浓郁地席卷过来。从一开始就很累,本以为死在a国的牢房里就能一了百了,然而什么都没有结束,她还是在这末世中挣扎着,匍匐着,一步一步,不知道能走到哪里……
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很轻,甚至于可以说是悠闲的,像是一个在这里散步的人,又像是正在狩猎的猫科动物。聂雪影没有回头,她并不害怕,身体向后倾倒,落入了温暖的怀抱中。
“向宇……”她含混不清地说道,雪花落在嘴唇上,湿润的冰凉,像是死人的吻。
但是温暖的吻随之就落下了,熏香的味道在此时格外具有侵略性,将一夜的雪都融化了。发梢拂在聂雪影的脸上,很痒,于是她睁开了眼睛。她首先看到了塞西莉亚半眯着的棕黑色的眼睛,然后是她的眼帘。聂雪影的头盔歪了,几绺长发落了下来,披在肩头,挂着晶莹的雪粒。
“不要离开我。”塞西莉亚对她说,忽然一使力,将聂雪影按到一旁几近倾颓的砖墙上,双臂按在她的肩膀两边,阻挡着她的去路,“无论是离开我几分钟,几年,还是永远。”
聂雪影的目光侧过去,望着那座厂房,就像是望着永远看不见的未来。她的思绪前一秒钟还飘得很远,下一秒倏然又担心塞西莉亚会问她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不过很快聂雪影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塞西莉亚的一只手移下去,抓住了聂雪影的手。彼此的掌心相对,塞西莉亚的眼睛很亮,远处可以看到一条主干道上的路灯灯光,再远就是地平线上冒出的黑烟,和黑夜彻底融为一体……聂雪影觉得眼前这样的景色的确挺动人的,可她心里却没有半点波澜,都像被冻死在这寒冷的黑夜里面。
“无论发生什么,都和我站在一起……答应我,一直和我站在一起。”
“不。”
只简单地以一个字应答,聂雪影冷冷地甩开塞西莉亚的胳膊,扭头向巷子深处走去。
这么多天,她真的是受够了。乱七八糟、见缝插针的表白,各种莫名其妙的举动,随意限制人身自由和肆意迫害,连聂雪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忍塞西莉亚这么久。
还没等她从出去两步,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有个灼热滚烫的东西几乎是擦着她脸颊飞过去的,在面前不远的枯树上砉然炸开。聂雪影愣了一秒钟,耳中犹存巨响之后嗡嗡的鸣声。她回过头,塞西莉亚手中举着枪,一缕烟从枪|管中冒出来,在灯光下像柔软的纱,看得很清楚。路灯灯光从背后照过来,尽管冰冷,却像是最完美的舞台光束。
塞西莉亚将枪举到唇边,轻轻一吹枪口的烟,棕黑色的眼神盯住她,分明是平视,也如居高临下:“雪影,我说过,我不希望你离开我。”
聂雪影有瞬间的失神,手握成拳,她回过头,继续往前走,穿过雪花飘零的暗巷,一句话轻飘飘地随着北风传过来:“我并不怕死,塞西莉亚,不必这样来威胁我。”
“我并不是威胁你。”塞西莉亚笑起来,声音爽朗,就好像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不过是一场恶作剧,并且很为此得意一样,“我无需威胁你,因为我能做到。”
“你总是有这样的自信。”
从远处又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聂雪影重新扶正头盔,戴好护目镜。她意识到自己眼下应该做什么。既然能与丧尸交流,那么就应该先找到一具丧尸才对。
她向着枪声响起的地方跑去,靴底踏过雪片,塞西莉亚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
天亮的时候,克丽丝才在观察室的椅子上坐下来,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一夜未睡,等到的不过是那些所谓生化专家确认几个能够轻松推理出的结论,她在感到恼火的同时还感觉到了无比的疲惫,但随后就用更为恼怒的态度驱逐这种疲惫,因为她怕会产生哪怕一星半点的恐惧。
坏消息依然不断传来。a国首都忽然涌入大量丧尸,似乎都经过了变异进化,战斗力很强。对于新上台还极不稳定的克里斯蒂娜政权而言,是极大的威胁。
克丽丝明白她此时必须要抑制住自己的恐惧。她担心一个人站在最高处,会突然跌下来。毕竟她现在的位置,来得也称不上有多光彩。
她走到窗子边往外望去,雪刚停,远处就是灰蓝色、寂广无垠的大海,海水像是死去了一般,不见半点波澜。也许目前在a国首都肆虐的丧尸就是这样渡海而来,但是怎么可能?
克丽丝再度翻阅手中这份潦草的报告。刚打印出来,纸张还是温热的。
1、丧尸身上普遍携有c国生产的物品,如身着c国制服;
2、丧尸行动具有组织性,也许具有一定的智慧;
3、更难以消灭,但是传统的霰器对其依然有效;
克丽丝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