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都未施粉黛,不着罗钗,瞧着十分朴素,但偏偏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魏淑宁对她们的印象霎时间好了三分。
李苑苑见何逸清手里还拿了个包袱,眼前一亮,思量着那莫非是新做好的衣裳?她起身迎了上去,“沈大娘,阿清,你们来了,可叫我好等。”
“李小姐。”一回生二回熟,沈氏已经不像第一次来时那么拘束了,微微点头示意。
何逸清也笑言:“许久不见苑苑姐了。”
魏淑宁见自家表妹对这母女俩态度热络,心里有了三分成算,浅笑道:“表妹可别光顾着寒暄,也给我介绍一下呀!”
“瞧我,竟给忘了。”李苑苑的脸上露出歉意,拉着魏淑宁的手道:“表姐,这位是沈大娘,那件漂亮衣裳就是她做出来的。这个小姑娘叫何逸清,是沈大娘的女儿。”
“沈大娘,阿清,这位是我的表姐,姓魏。”
何逸清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位魏小姐,她穿着一身淡黄色的云烟衫,头发梳涵烟芙蓉髻,淡扫蛾眉薄粉敷面,仪态大方,举手投足间平添一份飘逸。看来这就是今天的正主了。
何逸清与沈氏纷纷点头示意,“魏小姐。”
魏淑宁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不必这么生疏,你们是表妹的客人,叫我淑宁便好了。”
她顿了顿又柔声道:“表妹可是十分推崇沈大娘做的衣裳呢,真是勾得我也心痒痒的。”
沈氏一听,有些受宠若惊,急忙说道:“魏小姐过奖了。”
何逸清暗自点头,这魏小姐落落大方,态度也不倨傲骄矜,显然是极有教养的。她脆声说道:“淑宁姐若不嫌弃,便叫我阿清吧。”
许是瞧见了李苑苑的迫不及待,何逸清也不多言,便和沈氏将耗费了她们十余天功夫才做成的夏装拿了出来。“因为来的急,我们只带了一套做成了的衣裳,苑苑姐可别嫌弃。”
李苑苑笑言:“哪会?我都等不及要看了,阿清快别卖关子了。”
这一套是轻薄的夏装,浅粉色的纱衣配上葱绿撒花软烟罗裙,袖口上绣着细碎的桃花瓣儿,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腰间用水蓝色织锦缎系成了一个淡雅的蝴蝶结。
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显得几分随意却又不失典雅。
李苑苑和往常一样眼前一亮,等回过神来时,手已经不自觉地在衣服上细细摩挲了。连见多识广的魏淑宁眼中也浮现出了两分惊艳之色,彻底收起了心底残留几分的轻视。
魏淑宁发自内心地赞叹道:“沈大娘这手艺比起郡里有名的裁缝也不差了。”
何逸清暗道:那是自然,这可是她们的第一笔订单,为了做得尽善尽美,打出名气,光画图样她和娘就前前后后忙活了五天。
接下来四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何逸清也细心地记下了李苑苑在衣服上的一些小要求。
让李苑苑感到疑惑的是,表姐到现在还绝口不提做衣裳的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没有看上沈大娘的手艺?不应该啊......
魏淑宁面上看着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思量起来,终于,她不疾不徐地开口了,“沈大娘,不知你可会做嫁衣?”
嫁衣?!沈氏与何逸清面面相觑,连李苑苑也是吃了一惊,表姐这是要......?
实际上,魏淑宁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开口的。她的嫁衣娘早就让人准备着了,托付给了郡里一家有名的成衣铺子做,照理说根本不用她来操心。
可魏淑宁又别有一番想法,这就不得不提到她将来的夫家了。
与魏淑宁定亲的人姓曹名晟,二十岁,去年刚刚考中了秀才,容貌也不差,算得上是青年才俊。要说缺点,那就是曹家家境不好,虽称不上是家徒四壁,但也差不远了。再加之曹晟父母双亡,听起来命就不好。
魏淑宁的爹娘本不同意,但魏淑宁坚持,在她看来,曹晟学识扎实,二十岁就中了秀才,将来未尝不能更进一步。容貌俊逸,看着就舒心。人品上佳,无不良嗜好。父母早逝,意味着她嫁过去就可以直接当家做主。与其找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哥,还不如把握住这棵有潜力的苗子。
魏淑宁说服了自家爹娘,他们也就妥协了,不就是家境不好嘛,他们多给些陪嫁就是了!
自打定亲后,与魏淑宁家境差不多的小姐们都在嘲笑她,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要去过苦日子。魏淑宁也不愿接待隔三差五就上门,打着恭喜旗号实际上心里在心灾乐祸的各家小姐们,这也是她躲到青石镇的原因之一。
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魏淑宁心里憋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嫁妆上爹娘不会亏待自己,但在别的方面,她也想做到最好。
在刚刚看到沈大娘的手艺时,再做一套嫁衣的想法就突然间冒了出来,说不定能带给她什么惊喜呢?
何逸清有些犯难,做常服没有问题,可做嫁衣?这难度跳跃也太大了吧!她不禁沉思:难道要放弃这个机会?还是不甘心啊!罢了,不就是嫁衣嘛,试试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