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脚跟忽然一阵发软, 旋即一坐在身后的椅上, 满脸呆滞, 这批上等料子是他高价问溧阳郡的绸缎商买的,连护卫加运送费一共花了八千多两银子,这批料子的丢失,对于本来就处于每况愈下的点翠斋来说,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他颓然地摆摆手,哑声问道:“报官了吗?”
“报......报了,溧阳郡的官府说会仔细盘查的。但这些山匪只谋财不害命,官府那边......也不是很重视。”
赵老爷面色铁青,现在价值八千两银子的布匹被劫,而且因为资金的问题,这批布匹还拖欠了溧阳郡的绸缎庄五千两银子。
对于这批料子,赵老爷本来是打算将之做成成衣,再低价销售,用来挽回点翠斋的声誉和人气。待得销售完毕之后,再来把剩下的银子付了,然而现在的变故,却是将他所有的计划全盘打破。
与赵家合作的那绸缎庄,在溧阳郡同样拥有不小的势力,若是一旦得知布料被劫的消息,一定会派人前来要账。
若是往常,拿出五千两银子对于赵家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可点翠斋一向是家里收入的大头,现在点翠斋如此,此时赵家的资金几乎已经进入枯竭的地步,怎么还拿得出五千两银子?
果不其然,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二天,那溧阳郡的绸缎庄便派了几个人,带着借据,气势汹汹地冲进了赵家,极为“客气”的要求赵老爷在两天之内,付清购买布料所赊欠的五千两银子。
无奈之下,赵老爷也只得厚着脸皮去找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商户打算暂借一点,可世上锦上添花的人固然不少,不过雪中送炭的,却是少得可怜,再加之他们都不愿与顾家为敌,就更没有人愿意借了。
......
玉枝满脸喜意地走了进来,对何逸清道:“小姐,赵家打算将点翠斋给卖了,出价五千两银子,咱们要不要......”
何逸清闻言,讶异地挑了挑眉,“赵家打算卖了点翠斋?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了?”
自从上回她使计坏了点翠斋的声誉后,她就再也没有过多的关注赵家了。左右顾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赵家,她又何必再去横插一手,平白地讨嫌呢?
玉枝心灾乐祸地道:“赵家在外面欠了银子,被别人要债上门了,他家拿不出这笔银子,只能卖铺子了。奴婢看那点翠斋地方又大,地段也不错,这样的好铺子可遇不可求,小姐,咱们要不要买下来?”
何逸清思量一番,摇了摇头,“算了吧!这便宜沾不得,况且赵家的铺子,我嫌膈应。”
她顿了顿又道:“以后赵家的事不必再打听了,他们应该掀不起风浪来了!”
玉枝闻言,也就不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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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鹤书院,小书房内。
何逸安手里拿着一本书,苦着脸问道:“大哥,‘君于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这句话我不明白,何解?”
顾长风垂着眼帘,看似在认真看书,心思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大哥?大哥?”何逸安又唤了两声,可真是奇了,大哥竟然也会在读书的时候走神?
“嗯?何事?”顾长风回过神来,看向何逸安。
何逸安却不急着要他答疑解惑了,反而眨了眨眼了,一副抓包的样子,“大哥,你不专心啊!在想些什么呢?”
顾长风睫毛微颤,轻咳一声道:“你姐姐的生辰在何时?”
何逸安很快答道:“四月初八,还有十天就到了。”
顾长风默默地记下这个日子,顿了顿又问道:“那......她平日里喜欢什么?”
“这......我不知道。”何逸安苦着脸,他回答不出来了。
思及此,他不禁有些羞愧,姐姐知道他喜欢小动物,以前他养的四只小兔子死了后,姐姐看他伤心还特地抱了一只小狗给他养,而他却不知道姐姐有什么喜欢的。
何逸安拍着胸脯道:“大哥你放心,等我回家了就问姐姐。”
顾长风又拿了一本自己写过批注的笔记给何逸安,故作镇定道:“别告诉你姐姐是我问的。”
何逸安狡黠一笑,“大哥放心,我知道你想给姐姐一个惊喜,我是不会说的!”八岁的何逸安虽然不知道大哥何时跟姐姐这般熟了,但他一向崇敬大哥,这点事自然要帮他办好。
何逸安一下学回家果真就问了:“姐姐,你平日里喜欢什么?”
“嗯?”何逸清有些不明所以,“安哥儿,你问这个干什么?姐姐当然最喜欢安哥儿了!”
安哥儿熟练地撒着娇,“姐姐,你就别开玩笑了,快点告诉我嘛!”
何逸清仔细地想了想,要说她喜欢什么,那可多了去了。
吃喝玩乐,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绫罗绸缎......没错,就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