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权利去决定他的未来?他更加不会屑于坐拥这犯上作乱倒行逆施得来的天下。我不想,更加不可能这么做!

“王妃!”叶翌迫近一步,面上愈加不耐。

我霍然抬眸看他,抬手轻掠鬓旁散发,眼波清冷如冰,“一月之期未到,王爷动向不明,此时若贸贸然动手,就算举事成功大权在握又能怎样,凭我一介女流根本难敌幽幽众口,妖女覆国,他们借口鼓动天下起义造反更加易如反掌,一旦引起民怨,你我便再也等不到王爷回京接掌大印登基的那天!”

大雨倾盆而下,面前寂寂深宫笼罩着无尽萧萧肃杀之气,沉沉暗夜掩盖了看不见的刀光血影。耳畔雨落无声,分外诡异。四目相对,两两静默无言,杀气凛然迸s,隔空对峙。电光火石之间,彼此不相上下,谁也不肯轻易屈服。

“依王妃的意思,眼下我们该当如何?”

抿唇冷眼看他目光深晦如海,隐含探究,分明质疑我的立场,果然犀利阴沉,老辣如姜。

拂袖举步迈向仁熙殿,错身间,长眸微眯,敛去陡生的杀意,“皇上称病闭门不出,朝中必定有人起疑,往日恨我入骨的人不在少数,还不借机向我挑衅发难?”

语毕侧目看他一眼,别有深意。叶翌领会,原本深晦如海的眸中已有波澜起伏,却依旧浓黑如墨,深不可测。

“叶某领命!”

转身欲待离去,却被我之后的一句话生生阻住脚步。

“三爷,精明如你,应当深知王爷素来对我的心意,吩咐你的人莫要暗中轻举妄动!因为‘‘‘‘‘‘你若不义,我亦无情!谁要非得硬来,那我唯有以这条命与之相拼到底!”

声如裂石,挟带玉石俱焚的凛然气势,抬眸果见他浑身一震,再也无言以对,我冷冷轻笑一声,漠然转身头也不回 。 想百~万\小!说来

九重城阙烟尘生(3)

疾步转过九曲回廊,仁熙殿厚重的朱漆殿门紧闭,我一步步向它走近,脚步愈发沉重起来。站在门前静静伫立片刻,忽然间转身,背紧贴在门上缓缓滑了下去,任雨遂风势扑面,湿透重衣,一点一点冰凉入骨。

环臂抱住膝盖,埋首其间,内心一片无助荒凉,强烈的无力感让我再也无所适从。此时此刻,你身在何方?一切都还顺利吗?何时才会平安归来?如今有谁能够告诉我,这样一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殿门随即吱呀开启,来人措手不及,被我一吓,惊呼一声倒退几步,“王‘‘‘‘‘‘王妃?下这么大的雨,您怎么坐在这儿?”

以手撑地慢慢起身,我低头整理衣衫,一道闪电突兀划破夜空,在我的额头覆上明灭复杂的光影。

“李公公,您这是要到哪里去?”语声冷寂,不带丝毫感情,果见他面上一僵,刷地惨白。“我之前说过,情况未明以前,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许擅自踏出殿门一步!难道您竟忘了不成?”

李亭海骇然,眼神变了又变,到底是天子身边的亲信,见惯了大风大浪,不稍片时便已镇定如初。“是咱家的疏忽,还请王妃赎罪!”

顿了一顿,忽又敛眉恭敬道,“咱家身无长物,唯有一颗忠心罢了,从此听凭王妃差遣‘‘‘‘‘‘”

我挑眉冷笑,别有深意看他一眼,语带玩味,“那是当然,李公公的耿耿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共睹,真真叫人自叹不如!”

拂袖砰然阖上殿门,转身大步踏进内殿,留他一人呆呆站在原地揣摩我说的话,兀自心生寒意。无意追问他的苦衷,他既早有二心,背叛已成事实。良禽择木而栖,此乃人的天性,只可惜他绝想不到自己竟棋差一招择错了木。人之悲哀,莫过于此,待到获知真相的那一天,后悔晚矣。

内殿烛火摇曳,朦胧昏暗的光线晃晃悠悠照在荆远深沉凝重的脸上,仿如鬼影憧憧。宣武帝的毒入骨已深,医治起来颇为棘手,及待他痊愈清醒,尚不知要到何年何月。这消息一旦泄露出去,玄畿宫中必将掀起一股血雨腥风。然而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眼下除了尽力拖延时间,我别无他法。

翌日,李亭海于栖凤台宣读口谕,天子以养病为由免朝一月,帝师随侍在侧,一应朝事着其代为出面协理,其余任何人等未经传召,一律不得擅闯寝殿,违者重罚。

果不其然,一旨既下,登时激起千层浪花。以顾衍之为首的十数名老臣齐聚太极殿内,纷纷质疑这道口谕的真假,吵着要来面见皇上,追其本意实为向我挑衅发难。

李亭海在众人面前疲于应付,又着心腹太监不时回仁熙殿向我汇报殿中境况。更有后宫妃嫔听闻天子染病微恙,受人唆使一般,浑然不顾圣谕,争相派遣身边近侍前来探问,已被御林军不断挡在殿前。事态愈演愈烈,竟似一发不可收拾。

却在此时,穿梭于两殿之间的青衣太监自太极殿返回,气喘吁吁扑倒在我面前,“回王妃,就快挡‘‘‘‘‘‘挡不住了,大臣们正准备硬闯呢!”

我自案前缓缓起身,素锦广袖如云垂落及地,掩住攥得发了白的指节,“你慌什么!随我同去大殿!”

众人皆醉我独醒(1)

说罢不再看他,转身翩然而出。

一夜雷雨初歇,廊下清风阵阵,吹散了潮湿氤氲的水汽,掠起鬓旁碎发凌空飞舞,如云似雾。忽闻远处登闻鼓响,如雷贯耳,瞬间响彻整个宫城。

脚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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